萧元牟实在吃够了糗粮,便想打打牙祭,怎奈佟瑞出于谨慎勒令不许升火。

    萧元牟便使了个眼色给那两个表弟,三人以去溪边撒尿为由,猎了野物烤来吃了。等佟瑞发现已为时已晚。

    也是合该着倒霉,碰上了“扫荡”归来的一队胡虏,他们被火光烟雾吸引,直奔野林而来。

    两边人马很快拼杀到一起。

    一边是辎重兵,一边是精兵铁骑,且寡不敌众。佟瑞带吏卒殿后,让萧元承带他们几个先逃。

    萧元度仍是与萧元承一骑,然没跑多远就被一股重力从马背之上推了下去。

    坠马之前,他惊骇回头,正看到萧元承举刀于顶,挡下侧后方一个蛮兵的追袭。

    跟着萧元承也坠了马,蛮兵勒马扬蹄,重重踩踏下去……

    “佟瑞力战而死,若非萧琥安排了人来接应,萧元承被踏断的不止是双腿,我们几个也没有命活。”

    “这么说,”姜佛桑忖度着,“萧元承是为救你?”

    “或许罢。”萧元度枕着一只手,声音听着无甚情绪。

    一行人才将脱险,萧元牟就把同样摔至重伤的萧元度按在地上狠揍了一顿。

    气怒上头,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原来他是打算把萧元度骗出去,等离太岐坞远了,随便找个地方扔下。

    孰料萧元承不同意,非要带着萧元度。

    “若不是你,三兄定能走脱!你这个累赘、害人精!”

    其他人也和萧元牟一样,包括萧元姈、萧元胤,以及萧琥,都觉得萧元承的腿是因为萧元度而废。

    萧元度自己也这样以为。

    可心里隐约又有种……就觉得萧元承推他下马那一下,更像是……

    但不推他下马,胡兵追上,萧元承无法自如迎战,最终两人一个也逃不掉。

    既然是没有根据之事,便也就没对姜女说。

    姜佛桑陷入沉思。

    整个萧家,萧元度对谁都没好声气、谁都敢顶撞,唯独对萧元承没说过什么硬话。

    以为是因他腿残,萧元度觉得欺之不武。不成想还有这层缘故。

    若真是如此,也难怪萧元姈那般态度。

    异母兄弟,心里本就存着隔阂,胞弟的腿还因其而废……

    只是关系僵冷些倒还好,怕只怕怨变作了恨。恨意起,必藏毒。

    若真如她所想,这毒究竟藏在萧元姈心里还是萧元承心中,尚不好说。

    毕竟,从一个短衣匹马上阵杀敌的骁勇儿郎,沦落到坐卧皆要仰靠别人、后半生只能与病榻为伍,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很难接受。

    这种天渊般的落差若迟迟不得调节,会否……虽则萧元承看上去并不像困于往昔不得解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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