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说,一直到最后都很安静,出奇的安静。

    宴至尾声,酒已半酣,萧琥抬手一挥,声乐骤停,歌者舞姬转瞬退了个干净。

    姜佛桑强打起精神,知道“主菜”来了。

    萧琥不喜废话,直奔主题。

    “自元日以来,没一件事让人省心,为废除劫夺婚,更是痛失贤儿妇。贤儿妇乃世家女,下嫁萧家,本为五郎之福,怎奈……”话虽惋惜,实则听不出多少惋惜之意。

    扫了姜佛桑一眼,跟着话锋一转,“她与五郎虽无夫妻之缘,与我萧家却是缘分未尽——”

    姜佛桑心头一紧,顿觉毛森骨立。

    抬眼,目光与萧元度不期而遇。

    她想从萧元度那寻找答案,但是显然,萧元度的疑惑并不比他少,眉头都已经打成了死结。

    萧琥手指着姜佛桑,对萧熊与萧豹道:“此女巧捷万端、冰雪聪明,且甚有孝心,我与佟氏一直视其为亲女,而今既难为大人公,我有意收其为义女,请你二人做个见证,你们意下如何!”

    满堂惊愕。

    姜佛桑仓促垂眼,心底剧震着,思绪紊乱,脑中亦是空白一片。

    萧熊拍案:“这是好事啊!”

    萧豹亦表示赞许。

    回过神来的一众小辈也纷纷点头附和。

    似乎这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

    这也确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甚至可称为一段假话。

    佟夫人笑着看向姜佛桑:“南地动荡不知何日能平,你安心在棘原住着,也不必心急回去,或者干脆就不回去了呢?我北地大好儿郎多得是,他日若觅得佳婿,刺史府必厚备嫁资送你风光大嫁。”

    萧琥颔首对这话予以了赞同。

    姜佛桑已从震惊中回神,正于心中权衡着利弊轻重。其实也无需权衡,哪里有她拒绝的份?

    起身,一礼:“蒙——”

    砰地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

    萧元度豁然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案几。

    萧琥脸色骤沉:“你又要闹甚?!”

    萧元度脸色只比他更沉。

    堂上针落可闻,众人噤若寒蝉。

    父子俩目光对峙片刻,萧元度径自走向对面。

    姜佛桑就看着他怒气冲冲朝自己走来,手腕被攥住,一句话也来不及说,被他拽起就走。

    萧琥拍案而起:“把他给我拦下!”

    才到廊下就被闻讯赶来的几个府兵拦住了去路。

    “五公子,别让我等为难。”

    见萧元度仍不肯止步,纷纷拔刀。

    姜佛桑反应过来,手腕使劲挣动,挣不开就扯他。

    边扯边侧身扫了眼厅内,看不见萧琥面容,但已经充分感知到萧琥的怒意。

    见萧元度仍旧不为所动,又急又气,也跟着叫了声五公子,“你放——”

    “你闭嘴!”萧元度回身吼了她一句。

    见她被自己吼的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后悔。

    眼见已闹得不成样,萧元胤欲要起身,卞氏怕他行差踏错再惹大人公忌讳,也觉得对余情未了的两人而言大人公这个主意实在残忍了些,便佯装腹痛,死死拽住他,不肯放他去。

    佟夫人作为家宴的操办者,不得已,带着从人追了出去:“五郎,大好的日子,别惹你阿父动怒,快回去跟他陪个不是——”

    萧元度闻言怒气更盛,紧咬牙关,回身一脚踢向挡在最前头的那个府兵。

    喀嚓一声,府兵扶臂惨叫,兵器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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