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吩咐了。萧家那些府兵以及焦管事,他们的家人将同样抚优厚恤,阿父不会刁难你,万事有我在。”

    姜佛桑静默片刻,而后嗯了一声。

    安静走了一阵,萧元度便指着天边的月亮让她看,“比昨晚的还大。”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是没有道理的。

    今晚的月亮银盆一般,高悬于夜幕之上,的确比昨晚的要大。

    只是最该圆满明亮的时候,月色却不甚正,似是蒙了一层暗影,洒下的清辉隐隐泛着暗红,给人一种不详之感。

    道旁有两个老叟驻足仰头,和他们看向同一个方向。

    其中一个嘀咕道:“瞧着像是血月呐,昨夜瞧着就不对头。”

    同行者赶紧打断他:“可不兴瞎说的!”

    血月,刀兵之灾,不祥之兆,节日里提这个,不是触霉头吗。

    “要说血月,二十多年前我也见过一回,活似血染就的,其后不久果然……这哪是血月,不是,绝对不是!”

    先开口那个也连声附和:“对对!我是老眼昏花了!太平日子,哪里会有甚么灾祸。”

    说话的人蹒跚着走远了。

    姜佛桑又往天边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心底微微发沉。

    四日之后,预感便被证实了。

    刚踏上豳州边郡,萧元度派去给申屠竞递话的府兵寻着暗记追了上来。

    开口就是石破天惊之语:“公子!南边生乱了!”

    南地生乱了。

    上元之夜,天子为示与民同乐之意,在皇城端门前的广场上摆出御酒,邀百姓同饮。

    天子与连皇后驾登御楼、亲自劝酒,百姓感恩戴德,诸色伎人倾情表演,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城内更是人流如织,皆是夜游赏灯者,嘻笑之声相闻,都打算彻夜不归、尽兴游赏,这祥和却被一声惨叫打破。

    也不知具体是从何处开始的,只知道那一声之后,尖叫声四起,周围的摊贩也好、行客也好,陡然间都换了面貌,人人抽刀在手,凡见锦衣华服者,二话不说,尽皆砍杀。

    满市游客先是被吓得惊慌失措,反应过来便开始抱头逃窜。人山人海,都变成了无头之蝇,踩踏事故顺理成章发生了,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哀嚎声呼救声响彻夜空。

    天子把平乱之事交给了大司马羊簇,而后便与连皇后在禁军和百僚的护送下匆忙返回了皇城。

    大司马羊簇急令关闭四方城门,同时令京陵宿卫和巡城兵士尽快擒贼。

    就在此时,东城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受邀共登御楼、走之不及的世族高门纷纷傻了眼,火烧之处分明是他们的宅邸所在!

    “瀚水以南各州郡,上元夜当晚皆是同等情形,似是约好了的。公子那位义弟探查了,起事的是长生教的教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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