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早在两人谋面之前,她就已经熟知了此人的品性。

    为着佛茵的那份亏欠也好,为着他放过姜氏一族的恩情也罢,姜佛桑愿意给予这份宽容。

    然而这些又无法跟他提起,只好道:“谈不上宽不宽容。已逝之水,挽留是徒劳,回首亦是徒劳,唯有向前看。”

    扈长蘅面色一白。已逝之水,就像已失之人么?

    “我欲致萧元度于死地,你也不恨我?”

    “为何要恨你?”姜佛桑笑了笑,“站在你的立场,你与萧元度有夺妻之仇,不死不休也是应当。你们都是北人,劫夺婚之俗不就是如此么,彼此都该习惯才是,这里面又有我什么事呢?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就像我不能要求他不抢婚一样,我也不能要求你必须放下仇恨,那是你们之间的事——”

    他抢婚,他复仇,谁都有选择,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人问过她的意见,也无需问她的意见。

    只是后果却需她来承受。

    若萧扈两家结为死仇,二州之地再起战火,届时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是她,什么样的人路过都可以朝她吐一口唾沫,再骂一句红颜祸水。

    棘原城里至今都有人如此称呼她,包括与萧家有往来的那些大族,明面上尊称一声“少夫人”,背地里“呸!狐媚祸水!”

    抢婚的萧元度不会被议论一句,即便谈起,赋予他的也是荣耀与夸赞,因为他抢了崇州刺史的儿妇,他比一般人都厉害。

    可她又祸在哪里?被抢之前,她甚至都没见过萧元度。

    回过神,顿了顿,“只希望七公子明白一件事,不管萧元度是生还是死,咱们之间都没了可能。这一点想必你也是清楚的,首先,尊君尊堂就不会接受我,不是么?”

    若然能够接受,就不会有昨夜那枚趁乱奔她而来的暗器了。

    “那人已经处置……”

    “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扈长蘅哑然片刻。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清楚?

    一直以来南全为他遍寻“灵药”的事双亲都是知晓的,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干涉。那时对于他们而言,用什么药不要紧,只要儿子能活下来、不出家便好。

    然而当他真得活了下来,也不打算出家,有些事就变得复杂了。

    “若是我脱离扈家,咱们一道南下——”

    这话扈长蘅先前便说过,待她身体养好,他们就去比京陵还远的地方,寻一处世外桃源定居。

    愿景很美好,跟姜佛桑的打算也有不谋而合之处。

    不同在于,她很清楚,这乱世之中是没有世外桃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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