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些药能助她更快恢复。

    她也清楚,唯有把丢失的记忆找回,填补上心里的空洞和脑里的空白,她才会是完整的她。

    她不是没试过。

    然而每当她试图往深处挖时,总是会被铺天盖地的痛苦席卷包裹。

    这痛苦让她止步。

    最初她以为遗忘是不幸的,但没准,遗忘才是幸运的?

    直觉告诉她,那些被忘记的部分未必就是珍贵的,也有可能是不堪的,不然扈郎不会总欲言又止。

    既如此,又何必自寻烦恼?

    梦境里那个被称做先生的人不是也让她忘记、忘干净……不,不是对她说,是对另一个人说。

    这不重要,道理都是共通的。逃避并不可耻,她也有遗忘的权利不是么?

    这几日的药她一口也未喝,然后她再未做过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她的心里获得了平静。

    这样就很好。

    安宁的生活,知心的夫主,一切都让她满意。

    一生还很漫长,丢失的那三年微不足道,如扈郎所言,她们还会有更多个三年……

    “六娘,”扈长蘅回来,看着案上空空的药碗,道,“我还想着回来陪你。”

    “一勺勺喂,更显得苦了,不若一气儿喝完。”

    “也是,那这会儿苦不苦?”

    姜佛桑颦眉,惨兮兮道:“你说呢?”

    扈长蘅忍着笑意,待桃穰端了蜜饯进来,牵袖执箸搛了一颗送进她嘴里。

    等她咀嚼完,又问,“甜不甜?”

    姜佛桑道:“甜的。”

    扈长蘅笑了笑,伸手将她带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

    桃穰识趣退下。

    过了一会儿,扈长蘅方才开口:“六娘,我要离开几日。”

    姜佛桑以为他要回刺史府,之前提过。

    自己因病受不得嘈杂,要在山中静养,扈郎一直陪着她,可马上就到元日了,也是该回去一趟。

    “那夫主何时回?”

    “过几日便回。”

    姜佛桑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问。

    “六娘……”

    扈长蘅握住她肩膀,缓缓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等我回来。”

    -

    位于出云山脚下的别苑,此时院门大开。

    缓带轻裘的扈长蘅方踏进院中,邵伯就匆忙迎上前,“萧五公子非要入内,别苑内总也没几个人看护,阻拦不住——”

    “邵伯,”扈长蘅打断他,“不怪你,萧五公子现下何在?”

    “在书室。”

    书室所在院落已被围住,见了他来,那群人噌啷拔刀。

    扈长蘅身后带的一队府卫也不甘示弱,纷纷亮出武器。

    两相对峙着,休屠走出来:“请七公子入内。”

    萧家府兵收刀入鞘,分列两旁,让出一条道来。

    扈长蘅微抬手,扈家府卫也只好偃旗息鼓。

    扈长蘅只带了南全以及一个近身侍从便进了书室。

    书室内已是一片狼藉。

    扈长蘅视若无睹,目光投向书架前身着玄金鹤氅的男人。

    “萧五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萧元度闻声回身,将手中书册随手抛掉。

    环臂盯了他一会儿,一笑:“还活着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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