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桑起先还和他好商好量,让他放自己下来。见他根本不听,气急,“萧元度!放我下来!”

    萧元度余光瞥见远处有人来,又听她话音确实带了恼意,掂了掂,依依不舍地把人放下了。

    姜佛桑的脸庞比花还红,看得他心痒痒的,强自按捺下去,“你继续赏景,我去看看那边何事找我!”

    丢下这句,翻身上马。跑得倒是快。

    七修原是想找他赛马。

    逢着萧元度心情好,欣然应允。

    草场上很快热闹起来。

    一阵风吹过,热意伴着脸上红晕一起褪去。姜佛桑垂眸,看着手中的朱堇花,神情莫辨。

    萧元度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虽然这段时日他尽量克制,表现的像个君子,但人的秉性是难移的。他的贪与欲都写在眼里。

    他费尽心思安排了这次出行,只有他们两个,姜佛桑就已经有所预料。

    先前的拉手也好、拥抱也好,甚至亲吻……说是情难自禁,又何尝不是在逐步试探。

    其实他根本无需试探。

    当初嫁进扈家,面对扈长蘅时她没打算回避夫妻之事;积雪山上,与汪造周旋时亦没想过以死守贞;萧家满打满算还要待个几年,何况她又走了这一步,就更不至于天真到以为可以全身而退。

    以兄妹相称或许拖得了一时,但拖延不了太久,萧元度果然把这条路也给堵了。

    男人的耐心能有多久呢?

    “可以让他们晚些得手,因为轻易得手的从来不被珍视。但你要明白,可一可二不可再,嘴边的东西,若一直看得着吃不着,男人要么被激怒,要么调头另觅新欢,届时弄巧成拙,反而前功尽弃。”

    ——这是好心人曾教给她的“谋生之道”,可笑的是,她沦落欢楼时不曾用上,重活一回反而以身践行了。

    其实细想想,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姜佛桑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没想到昨夜竟然……

    说不好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么,心情有些复杂。

    而当目光落在花朵本身,纤指来回摩挲着花茎,这复杂里又掺杂了些别的。

    -

    姜佛桑先回了毡房,等萧元度赛马回去已是日上中天。

    两人简单用了点饭食,便辞别了七修一家以及其他牧民,离开了这片草场。

    上马之前,萧元度看她手里除了提着昨日换下的衣物,再没有旁的。

    伸手接过包袱,“花呢?”他问。

    姜佛桑哦了一声,“方才陪莒娘去溪边浣洗衣物,许是落在那了。”

    顿了顿,道,“要不回去——”

    “不必了,”萧元度看她,嘴角噙着笑,“一朵花而已,走罢。”

    “嗯。”

    回到乌鲁村,石夫二子还未归,石夫正在补屋顶。说是补,相当于重新搭,梁木都换了新的。

    萧元度进庖室饮了瓢生水出来,将袍角撩起掖在腰间,几步登梯上墙,给石夫帮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