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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一声应答自鼻腔发出,有些含混,听不真切。

    萧元度心口一紧,出口却是嗤笑:“这有什么好值得哭的。”

    是没什么值得哭的,比这更悲惨万分的不是没有。说起来,芮娘已经算是欢楼女子中的“人生赢家”。

    大抵黑夜总能将情绪放大,而她又觉得物伤其类……

    没错,物伤其类。

    那些虽是前世发生的事,却像是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即便今世的她有着金玉之表和尊贵的身份,可剥开这层华美的皮囊,她和芮娘其实是同一类人。

    萧元度蓦然想起去年,也就是两人因软玉楼起争执那回。当时姜女以轻飘的口吻,言辞间尽是对欢楼女子的贬低,与今晚大相径庭。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此时此刻才是姜女真实的情绪——姜女也愿意在他面前展露真实的自己了?

    这让萧元度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暗悔不该提起芮娘这茬。

    姜女平时瞧着四平八稳,似乎没什么能让她特别高兴、也没什么能让她特别难过的事,却原来也这般多愁善感。

    他不擅安慰人,遂清了清嗓道,“这些都是潘九醉酒后唧唧歪歪说的,真假也不知,我本不乐意听——你可知潘九与芮娘的关系?”

    姜佛桑果然被转移了注意:“他们——”

    萧元度嘴角翘起,“和冯颢与他那个阿郁差不多,只不过颠倒了过来, 也没有他们那般惊心动魄。”

    有一年, 潘岳随他舅父的商船过瀚水去平州采买南货,那时节芮娘还在平州为奴, 走丢的小胖子遇到了善心的大姐姐,大姐姐帮他找到了家人,仅此而已。

    潘岳后来再去平州,试图找过那个笑起来有俩酒窝的漂亮阿姊, 没找到。

    他怎么也想不到, 那个让他念念不忘多年的人,再见竟然是在棘原的软玉楼。

    自那以后潘岳便成了软玉楼的常客,在此之前他从未涉足过欢场。

    芮娘姿容出众、能歌善舞,很快成了软玉楼的头牌, 在一众捧着红绡翠罗盼与她春宵一度的富家子弟中, 稍显圆润的潘岳并不受她青睐。

    回回都被冷落,仍然回回到场,乐此不疲——萧元度回棘原时他就是这么个舔狗模样。

    说起来两人相识也与这芮娘有关。

    萧元牟那时像只疯狗一样总爱找萧元度的麻烦, 得知他瞧上了软玉楼的芮娘,萧元度便在芮娘又一次选择恩客当晚,砸重金将人抢了去。

    揽着芮娘入室时经过萧元牟身边,只顾纵声大笑,根本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一脸倒霉相的潘岳。

    翌日潘岳这个死胖子当街拦住他,一拳将他捣了个乌眼青,还要跟他拼命。

    萧元度恼怒至极,当场还以颜色。

    潘岳这个绣花枕头压根不抗揍, 吃他三两拳就轰然倒地, 爬都爬不起,若非休屠拦着, 他这会儿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后才知他是来替芮娘报仇的, 满嘴是血还兀自冲他叫嚣:“你这个畜牲!芮娘要是有事,我定宰杀你!”

    可是萧元度当晚并未留宿, 把萧元牟气走后不久他也翻窗走了。

    在他之后芮娘应是被迫又接了别的恩客, 所以弄得一身伤。

    潘岳误以为是他所为, 这才自不量力送上门讨打。

    两人也算不打不成交。

    这段过往萧元度略去没说, 直觉告诉他还是不提为妙。

    姜女沉吟半晌,却是突然道:“夫主以往常去欢楼?”

    “……”

    大丈夫立世, 行得正,坐得端。只可惜以往他行得既不正, 坐得也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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