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授业时间,医长本欲请她去前院看看,又一想,她毕竟是官家夫人,去看一院子男子……多少有些不合规矩。

    姜佛桑也没有提这茬,转而问起:“游医们可有休沐日?”

    医长答:“十日一休沐。”

    姜佛桑想了想:“游医都在此闭门苦学,乡民患病如不进城则无处求医,若是病急再投到巫医门下,终归不是办法。我之浅见,不若将休沐日多增一天,游医水准虽然相差巨大,肯定也不乏术精岐黄者,医长从中选出一些,或者采用轮流休沐的办法,让他们去乡下为民众义务看诊,也算是知行合一了,医长以为如何?”

    医长拈须思索片刻,点头:“此法可行。”

    左右这些游医都是与医署签了契的,提前适应一下没什么不好。

    接下来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

    医长到底也是医家出身,实在按耐不住好奇,一直想弄清她师承何人。

    姜佛桑只得又将当日说服萧元度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不瞒医长,望、闻、问、切,我是一窍不通,赖着记性好,记了些许膏方下来。但你若是让我凭此给人疗疾,我却是不敢的。你们杏林不是有句话叫同病不同症、同病不同治?所以,这些膏方在我手里等同废纸,发挥不了作用,只有到了真正的医者手里才能治病救人。”

    医长心生怅然,及至得知那本所谓的医书也已遗失,就更是痛切不已。

    “医书上可还写了旁的?”怕她误会,连忙解释,“老朽非是觊觎膏方药剂,只是如此宝书若能流传,不知能拯救多少生灵。”

    姜佛桑心道,若真有这样一本书她倒是不介意拿出来,可去哪寻呢?她这些也不过是从辜郎中处听或者看来的。

    而据辜郎中所说,他的许多东西又是从先生处所学。

    离奇的是,先生却是不懂医的。

    “我教他的只是‘爱干净、讲卫生,勤洗手、勤通风,多喝开水……’,就这些。”

    辜郎中却坚持是先生给了他启发、他才会有后来那些成果。

    “既然你都这样讲了——”于是先生也便觍着脸将这功劳给领下了。

    “有是有……不瞒医长,都是些比较琐碎的事宜,与医道看似有关,关联似乎又不大。譬如:喝生水易生病,酒不宜多饮否则于肝脏有害……”

    她自己说起来都觉离谱,医长听得却是两眼冒光,“可否劳烦夫人将之默写出来?”

    姜佛桑想着,这些看似无厘头的话都是得到辜郎中认可的,认真遵循起来对人确实大有裨益,便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