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括言之,无外乎刑名、钱谷、治安、教化……

    “刑事判牍相关,包括民间纠纷、诉讼,一应流程容卑职给上官细细讲解……就是如此了。上官无需日日坐堂,每月只需择定几日接受百姓递交的讼状即可。

    “钱谷税赋一般是县令最需上心之事,事关三年后的考核,仕途升降皆系于此……不过上官应该无需担忧。

    “江山永续在朝廷,地方治乱则在县令,这方面上官做得已是极好。下官只有个小提议,剿匪之外,还要多倚重律法和教化。

    “教以效化、民以风化,此即教化……上有天子宣谕,下需地方官吏耳提面命以身作则。劝说农桑、立功德碑、引导百姓婚嫁丧娶、向人们灌输道理,让百姓在不知不觉中达事明理,这些都是教化。无教化无以正风俗、无教化无以治国家;教化立而奸邪皆止,教化废而奸邪并出……上官?”

    发觉萧元度一直没开口,抬头看去,发觉他脸有些黑。

    程平忐忑,“是否卑职讲得不好?”

    “讲得甚好。只是……”

    只是没姜女讲得好。

    萧元度屈指,面无表情敲了敲书案:“再讲一遍。”

    程平:“……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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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程平和孙盛的辅助下,萧元度开始学着管理细务、关心民生。

    出乎预料的是,他上手极快,不懂也不吝于询问。问题还在于耐心上。

    每日早起到衙署画卯,亲自审理刑狱词讼,亲自审查钱粮谷簿,人情往来各类杂事也要应对,竟是一点清闲也没有。

    累倒是不如何累,就是如那笼中鸟、牢中囚一般,羽翼皆胶,动转不得。

    萧元度又是个宁可十动不愿一静的人。

    始知县令不易为,各曹房的小吏也是大不易,耍笔杆子更是不比动刀动枪轻易。

    不过理解归理解,再这样在厅房待下去,萧元度宁可解官不干。

    但是姜女已经知晓他近日所为,近日晨起还说了“夫主肯上进是巫雄百姓之福”的话,就这样撂挑子,必然会被她耻笑……

    程平提了个建议:“今年春日来得晚,眼下正是春耕正忙时,上官不妨去乡间走走,劝说农桑、督促民耕亦是要紧事。”

    这提议甚合萧元度的心,二话不说,换了常服便随程平出了城。这一去直到傍晚才回。

    自此后萧元度算是找到了事情做,今日去这个乡,明日去那个里,城郊各村落几乎被他跑了个遍。

    倒不是他对农事有多上心,比起枯对案牍,他宁可待在田间地头。

    看百姓翻地、施肥、松土,看得久了,慢慢也起了点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