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女眷不曾做错过甚么,律法又何尝网开一面给她们一条生路?那些侥幸不必抄家只是流放的罪臣,女眷家小仍要跟着流放,覆巢之下岂见完卵乎?”

    “不……”姜佛桑皱眉,摇头,“萧元度止是被逐出家门,并非抄家灭族之祸,我又是天子赐婚,萧家难不成还能将我一起驱逐?”

    “有何不一样?真到了逐出家门的地步,即便不是泼天大祸,这祸也小不了。再者,萧家对皇室的恭敬究竟几分是真女君也是看在眼里的。女君纵是天子赐婚,萧家连亲子都逐了,对女君还会容情?”良媪顿了顿,“不管女君你认不认,从你嫁给五公子那天起,荣也好、辱也好,都与他绑定在了一起。他好则好,他不好,女君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这也是她一直试着撮合女君与五公子的原因,即便不能举案齐眉,也要留个子嗣。世道如此,除了顺而从之,还能有什么办法?

    “民间有句老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五公子便是被逐,女君仍是他的妻,那就仍要跟着他走,不管是乞讨还是落草……这是王法都管不了的。退一万步,即便女君独身留在萧家,五公子的丑事也会成为众人指摘你、甚至是六公子的刀子。民间那些杀人盗窃犯的家眷人人嫌憎、活得如过街老鼠,就是这个道理。”

    “媪,你先出去罢。我一个人静静。”

    “也好,女君且躺会儿,晚上族宴有的耗神呢。”

    良媪走后,姜佛桑抱头,思绪纷杂。

    卞氏与良媪的话她绝大部分都不赞成,但她二人亦有共通之处:萧元度好,她未必好;萧元度若是遭了难,她非但不能独善其身,还会跟着一起倒霉。

    这是纵然她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先前她被报复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夫妇一体并不是说说而已。

    还有钟府死去的那个姬妾……

    虎毒不食子,萧元度都被驱逐出了家门,甘姬还能有好?

    甘姬纵有不该,也罪不至死,尤其她腹中的孩子……焉知这一切不是萧元度的逼迫?

    萧元度可以死,却不能是这么个“死”法。

    否则牵连无辜不说,她与萧元奚都将为流言所困,再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