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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冯颢来就是借宿在里吏家中,走时给了里吏足够多的银钱。

    里吏过意不去,这回仍将人请到自己家里,不仅备了丰盛的饭食,饭后还给烧了热水洗漱。

    里吏家人口多,空屋有限,冯颢被安排与里吏的孙子同歇,姜佛桑则与春融独占一屋。

    仍是一榻安寝。里吏给加了被褥,无奈薄而旧,只能勉强御寒,身上久不见热乎气。

    说来棘原远比安州还要冷,不过在棘原时,入有炭盆火炉,出有暖服轻裘,加之入冬后她也甚少外出,感觉倒是还好。

    眼下什么也没有,全靠自身取暖,对她一个地道的南方人来说就有些受罪了。

    春融则相反,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根本无需适应。

    察觉女君牙齿在打架,她把脚贴过去,被冰的一哆嗦——小半夜都过去了,女君这是一点也没焐热呀。

    “女君贴着我,很快就暖了。”

    姜佛桑有些难为情,感觉自己还不如春融,倒要她照应自己。

    心里再一次感叹,若是在南方就好了。

    不管是京陵还是南州,她都不至于如此狼狈……热就热些,冷远比热难熬。

    春融像个小火炉,姜佛桑几近没知觉的双脚一点点回暖。

    脚一暖,身上也慢慢有了暖意。

    “女君,”春融没有睡意,问她,“你怎知——”

    他们在县邑邸舍用食时,女君特意找店佣打探了当地招赘风俗,包括赘契所含内容。莫非女君能未卜先知?

    姜佛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缣娘与王家的纠葛冯颢只说了大概,她对这些旧事并不关心,只是想到金银和新式织机都无法打动缣娘,担心缣娘还放不下王助,这才跟当地人探听了一下入赘相关。

    不料竟派上了用场。

    那张纸契根本不是什么入赘契书,是她随手翻出的一份收契。

    “女君如何敢保证那对母子一定会被唬住?”

    姜佛桑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他们不识字。”

    再伸出第二根:“他们做贼心虚。”

    春融揉了揉耳朵。

    自从跟了英师父习武,她颇感如鱼得水,已经放弃读书认字,毕竟吃力又不讨好。

    现在听女君这么一说,觉得还是不能放,哪怕学得不好,多少也能识两个字。

    像王婆母子,今日就是吃了不识字的亏。

    不对,他们那是活该。

    越想越懊恼:“今日实不该那么轻易放他们走,好歹把王助的腿给打断了。”

    姜佛桑却道不急:“咱们拿的是假契,真把事情闹大,不好收场。”

    当年胡虏占领安州,烧掉的可不止陈家的文契谱牒,听说署衙都毁了大半,现在的籍册还是近些年重新搜括编订的。

    按照新的籍册,王助确实已经不算陈氏赘婿。他当年做下的那些事,赘契即便是真也无从追究。

    那黑心母子但凡多点常识,也不至于被吓得落荒而走。

    “那陈缣娘的苦就白受了?”春融唉了一声,“她太可怜了。”

    是啊,确实可怜。

    最可怜的是陈缣娘绝非孤例。

    春融对这话表示赞同。

    “我们村也有一户人家,生了太多,养不活,就把长成的儿子入赘给了富户。没过两年那人的妻父妻母就死了,他把一家老少都接了去,住人家的大宅、占人家的家财,对妻子非打即骂,还别娶了好几个……村里的人都说他那妻父妻母不定就是他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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