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芙吾妻”。

    凌雪对那飘逸的笔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她见过那游云惊龙写生杀予夺,也见过这劲骨丰肌判朝堂大势,但头一次见他写“吾妻”二字,头一次,见那银钩银画酿成满纸温柔,浓到化不开的情愁。

    凌雪从没想过,斯人如山岳,也会有如此相思不成行。

    “凌指挥使,顾姑娘的血暂时止住了,但那伤口太深,得上绷带包扎。”一直默不作声的医女突然开口,打断了凌雪的沉思,“属下要将她的衣服解开,先清创面,再涂伤药。”

    “好,我和谈玉茹来帮你。”凌雪脱口而出道。

    谈玉茹将予芙靠在自己身上,医女小心按住她的伤口,凌雪沉默着去解她的衣襟,才脱了两件,凌雪的脑海中忽然砰的一下瞬间炸裂。

    “阿凌姐,这是什么?”谈玉茹低头看了看,顾予芙雪白的颈间贴身挂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条其貌不扬的项链,还有一样,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金质令牌。

    “大明摄政王令。”凌雪低垂的远山眉微蹙,叹了口气,“这次怕是惹了大事了……”

    “摄政王的令牌?怎么可能!”谈玉茹瞠目结舌,“予芙姐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如王亲临,能调四卫,这金令,几乎是当世最贵重的东西,故而主上极少出借,你自然是没机会见过。”凌雪又小心翼翼,继续去解予芙的衣服,“如此看来,你予芙姐的夫君,十有八九便是主上。”

    “这…这!”谈玉茹不敢置信道,“那些信呢?那些信怎么看都不像主上会写的,主上那般冷的性子……”

    “是他写的,我第一天见那字迹便曾怀疑过。主上的字飘逸潇洒,寻常人很难模仿,我常接到他亲笔回批的函件,看久了自然认得出。”

    凌雪终于把予芙的上衣尽数解开,医女用烈酒洗过,方小心地给她上药包扎。望着病床上血色尽失的予芙,凌雪深思熟虑后下令,对外称伤者需要静养,只留谈玉茹照料,同帐其他人改换营帐,付彩月编造谣言伤害同门,先杖五十,然后羁押待审。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事安排妥当,医女和凌指挥使正准备离开,留一方清静,谈玉茹却忍不住愁眉苦脸拉住她追问,“如果小丁将军非要来怎么办……”

    “与其想丁理来了怎么办,倒不如想想,如果主上知道爱妻生死一线,他会怎么办。”凌雪只觉颈后发凉,幽幽叹气道,“淮阴未定,这件事,我们最好得先瞒着。”

    等予芙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帐内暖融融的,有炭火噗嗤的声响,四下再无旁人,只有谈玉茹靠在她的床边打瞌睡。

    第一时间,予芙挣扎着摸了摸胸口,触到铁焰和摄政王令都还在,她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她的左半边身子僵得不像自己的血肉,全然使不出一点力气,腹中一天多没未进水米,又渴又饥。予芙试着想撑起来找水,可才抬了一点点,便又脱力倒下。

    “你别起来,快躺下!”谈玉茹被响动惊醒,才发现顾予芙已经醒了,嗖的一下跳起来,“你睡了快一天,可把我吓坏了!凌指挥使也说,这次惹了大事了。”

    “对不住,是我一时没忍住,给大家添麻烦了。”予芙想起晨间和付彩月的争斗,心下隐恨难消,“她那样说我夫君,我实在气不过,明日我会自己去找凌指挥使领罚。”

    “还领罚?阿凌姐都快被你吓死了!”玉茹给顾予芙端来温水,正用勺子喂进她口中,“我们给你包扎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你胸前挂的东西。予芙姐,你的夫君,真的是…是主上么?”

    予芙才喝了两口,听见她的话一下子呛住,骤然咳嗽了起来。

    “你慢点儿,不是,您慢点儿!”谈玉茹几乎不知道,自己该把手放到何处。

    “我……”予芙不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