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星河如梦,一切都那么的美好,恍若隔世。

    而如今…十年了。

    物是人非,想不到她再要见他,竟然是这般的架势。

    予芙被请至府内正中一个独立小院安歇,元香本想厚着脸随行,却立时被赵云青拦下又派往外院当差。

    住下后,顾予芙总觉得这卧房处处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四下察看,打开衣柜才发现居然都是男子衣物。当服侍的丫头们告诉她,这是摄政王自己的卧房时,她着实吃了一惊,面露难色忙说要换地方。

    丫头们又跪了一地,哭说这是主上回信上特意安排的,不容有误,请夫人好歹疼惜她们些。

    予芙无法,才勉强作罢。

    三四个丫头又着实忙了一阵子,为她布置吃食,又给她烧水沐浴。

    卧房的布置雍容却典雅,挂的都是名家山水书法,惟有床头的一幅工笔,却是一幅女子的画像。

    打发了众人,予芙独自窝在浴桶中盯住那幅画发愣。

    那是她十四岁生日时候,杨劭亲手给她画的。

    画的右上角有一处污痕,予芙记的那是当年他刚画完时,她故意说画得不好,两人嬉笑打闹间掀翻了桌上的茶碗,泼脏了留下的。

    一缕泼茶香,当时不过是寻常。

    如今再见,物犹是,人已非。

    擦净换上衣裳,予芙坐到圆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是上好的狮峰龙井,抿一口,清新醇厚,回味甘甜。

    她白腻修长的脖颈上,挂着一根黑黝黝的细链子,下面坠着个火焰形状的小吊坠,非金非银,看着并不打眼。

    正是那天赵云青从锦囊里托出的物件。

    没人知道,这是十年前他临走时送给她的,他母亲的遗物。

    他亲手把它从自己的颈间取下,又郑重地戴在她的脖子上,告诉她莫失莫忘,死生不弃。

    那年他要随父亲去边关,全家要去陇西以西,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等她一满十六岁,他就回来向她爹提亲,两个人便永远不必再分开。

    可后来,他才走了没多久,天下便战火硝烟四起,神州大地月余时间就乱成了一团,她再也没见过他。

    如果只是失散也就罢了,大不了等他一辈子,她也不怕。自古多情空余恨,哪怕他俩落得相忘天涯,未必不是一种仁慈。可是天意弄人,爹爹一生忠烈,他非要走上造反的那条路,如今,还成了这样…

    予芙放下茶杯,轻轻握住颈下之物。

    失而复得的这件信物里有个秘密,只有他俩知道。

    他说过这叫铁焰,外边是精铁,内有机关,依照特殊的步骤旋开精巧的机括,才能发现另有玄妙。

    予芙屏住呼吸,小心依法里三外三,铁质焰瓣应声而开,渐渐露出里面的璀璨光芒。

    玄铁之中,一颗夺目妖娆的红宝石透出莹润的光泽,如烈火之炎,又鲜艳如血。

    宝石下的缝隙里,之前藏好的细碎白沫还在。她咬了咬嘴唇闭上眼,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几下,猛然睁开把那些粉末倒入茶杯中,没多久,粉末便与透亮的茶水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她已经到了这儿,赵指挥使不辱使命,终是不会再连累他。

    予芙举起茶杯,想起了爹爹的怒吼和哥哥的脸,还有娘亲哀痛欲绝的哭声……

    白净的脸上有一丝绝望的笑,苍凉如风中坠落的栀子花。

    生当不负相思,死亦不辱门楣。

    想不到方逃过一劫,这用来防止被卖受辱的准备,竟然落得这样的讽刺的归处。

    “夫人,夫人,王爷回来了!”

    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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