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多久,想到那天看到的场面,林澄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封闭的房间,黑暗的光线,那是一种可怖的安静。

    顾尔穿着肥大的病号服蜷缩在病房的一角,披散的头发遮住她大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空洞无物,如同一摊死水,她点燃一根白蜡烛,孤独的守着,看着它一点一点燃尽,融化的蜡油低落在她骨节分明的手指很快凝固。

    她就这样坐着,不哭不闹也不说话,林澄从没见过顾尔这般模样过,在他的印象中,顾尔一直都是温柔美好的模样,可季航却害她变成那样。

    林澄抬眸恶狠狠地瞪着季航,眼圈泛起一抹仇恨的红,他扑上去揪住季航的领子,寒声警告:“不许再去招惹顾尔!不然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季航毫不示弱地回瞪着林澄,在他看来林澄的举动幼稚莽撞,他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想着顾尔也不会喜欢上这种小屁孩,扯着唇角勾起一抹笑,挑衅:“只有野蛮人和小朋友,才会选择用暴力解决问题。”

    顾尔拒绝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小她四岁,因此林澄格外忌讳旁人提醒他比顾尔年纪小的这个事实,揪着季航领口的手不断收紧,他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像是能滴出血来一般。

    穆迟怕林澄冲动,搭上他的肩膀制止他不至于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心里暗骂一句“红颜祸水”,他拧紧眉头,厉声道:“阿澄,你不要冲动,坐下好好说,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林澄知道季航是在故意激怒他,拳头握得“咯吱”响,终究还是松开了季航,穆迟立马将两人隔开,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只感到深深的无奈。

    情之一字,便是世界上最大的难题。

    ……

    顾尔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床铺上一片凌乱,她挣扎着坐起来,抬手抹了把额头,湿湿黏黏的,吃了药睡一觉,捂了一身汗再醒来总算舒服不少。

    林澄端着熬得软烂的小米粥进来,见她醒了笑着走到床边,温声道:“你醒了。怎么样还烧不烧?”

    不等顾尔回答,林澄把粥放到床头的桌子上,伸手摸了摸顾尔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是有点儿烫。吃完粥再吃退烧药吧。”

    林澄很自然地端起粥碗,骨瓷白勺搅动着熬得软烂的粥,飘出缕缕稻米清香,顾尔看着他有些失神。

    直到一勺清粥喂到她唇边,顾尔回神偏头避开。

    林澄微微一怔,保持喂粥的姿势固执地望着顾尔,语气却意外柔软:“好歹我也熬了两个小时呢,姐姐多少给点面子喝一口嘛。”

    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有些委屈,听得顾尔老大的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