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二十印了。

    「印」属于民间的计量单位,一印到底有多少,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约定,那绝不是秦始皇统一度量衡时就定下来的,大致可以认为一印有八到十公分吧。

    这就象老百姓平长所说的一拃、一抱,那就是一个大约的数。

    这口锅之所以很大,原因只是因为这家本是当地的大户,这里并不是这家的伙房,而是这家的一个豆腐坊。

    而就时下的中国的制铁工艺来讲,那锅用的都是粗笨的劣铁,锅都很厚!

    没办法啊,冶炼工艺不过关,做薄了那铁锅上就有砂眼那就会漏水,与之相应的就又发展出了锔锅匠这门职业。

    落后就是落后,至少中国在近代工业上是落后的,到了这里就不要再提那铸造龙泉剑啥的往里面扔点头发或者干脆就以身「喂」剑了。

    否则的话,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为啥那大刀会做的如此厚重,那若是能做成吹毛利刃的话又何必去追求重量?

    总之,这口大锅很厚,因为很厚就也可以想象其重。

    那大锅被反扣了过来,上面自然都是那黑色如漆的锅底灰。

    可若是如此也就罢了,那大锅再厚重终归也不是日军坦克车上的装甲,上面已是有着几处孔洞了,而以那孔洞为中心却又有一直延伸到锅沿处的裂痕。

    那是孔洞,可不是做工瑕疵所产生的砂眼,那是先头日军把手雷扔进来后那大锅被手雷破片击穿的结果。

    从理论上来讲,如果没有人的活动,这个屋子自然是安静的。

    可是凡事也有例外,就在屋子角上有一张桌子上面堆的是些杂物,可是那桌子有一条腿已经断了,若只是三条腿的话那桌子应当也是能站住的。

    可是偏偏有另外一条腿也已经被日军手雷的破片击穿了只是暂时挺立未倒,于是就在接下来的某一刻,那条「残疾」的桌腿再也不能承受其生命之重,随着它彻底的折断便发出了「哗啦」的声音,桌子倾倒,那上面的杂物便一泄而下。

    而就在这「哗啦」声里忽然有人「哎呀」了一声,那声音却是来自那个大灶台的灶炕口处,有一个颗黑不出溜圆了咕咚的人头正在那灶坑口处伏了下来。

    他正从那灶台里往外钻时,偏偏那个桌子就倾覆了,那「哗啦」一声响吓了他一大跳,而他一动的结果自然是后脑勺子正撞在了那灶炕口的上沿处,他又怎能不叫?

    可也就在那个人脑袋撞在灶吭口发出哎呀的同时,那灶台上倒扣着的大铁锅突然就「立」了起来,或者准确的说,那是被另外一个人用一只手臂给硬撑了起来,而那人的另外一只手则是端着一把长匣子盒子炮。

    这所大房子的房盖都被炸得残缺不全了,屋地上已净是浮灰,刚刚那桌子倾倒杂物落自然又激起了浮灰无数。

    浮灰非生物自然有其自己的规律,它们在地上升起终归又慢慢落下。

    而当浮灰落尽时,那个大灶台处依旧是那副情形:一个撑锅端枪的人,一个把脑袋从灶坑口探出来的人。

    虽然两个人都黑不出溜的,就跟那在火堆里被烤过毛的家巧儿(鸟)似的,可那撑锅端枪之人分明是商震,而另外那个自然是吴子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