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语气温和,眼神有着些许怜悯与悲痛,面容近人又带着微笑,看着她少年总是会不经意间忘却这几年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伤痛被温情取代,苦涩的心被一股暖意包围。

    贵妇后又出去命人准备饭食和药汤,似乎身边没有小丫鬟,也是自己亲手给少年喂食,时间渐渐过去,天色也暗了下来,房间里的烛光时不时地摇曳着。

    少年目光盯着贵妇许久,说了一声:“夫人,给我起个名字吧,可以吗?”

    贵妇听闻一愣,这孩子颇显成熟,举止有显家教,眼神清澈,这种情境下没有一点慌乱和恐惧,怎么看家里的出身应该有点地位,怎么会没有名字?看症状也不像失忆啊。

    “我十三岁那年被赶出家门了,现在十六,三年里一直流浪,你很善良,眼睛像我小姨一样,我觉得好像小姨又在看着我,我想放下过去,带着你和小姨给的希望再活一次。”

    第一次,少年第一次说了这么多字,脸色不变却又极为真诚,贵妇看着他,些许过后,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脸,声音略带颤抖着,“你这么小就离开了家,多可怜啊,听你三言两语说的丝毫没有感情,当年你父母该有多决绝啊!”

    “也罢,你我有缘,就做我义子好不好,冠你义父之姓,就叫秦君泽怎么样?”

    少年万年不变的冷脸似乎动了一下,半晌答道:“好”。

    数日的时间眨眼而过,秦君泽也早已下床走动,四处观望思考,偶尔也会与义母聊天。原来,义母来此是参加一位旧友的葬礼,那位故友好像是得罪某方势力全族被灭,那日恻隐之心大动也正好是赶上义母对已故侄子(旧友的儿子)的惋惜与悲伤,恰巧自己的出现又让她想起往事,或许是上天冥冥之中的缘分使然,自己寻到了一份亲情,义母也找到了一丝寄托。

    看上去这也是极有身份的贵妇,一路上都是高手护送,吃穿住行都是精心安排,秦君泽本就有些底子的身子终于好了起来,母子之间的感情也与日俱增,两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都未过问过往,好像真正的亲人似的,秦君泽经常坐在义母身边看书习文,也会偶尔请教一下粗浅的药理知识,帮母亲做些小家务,两人说说笑笑,偶尔还看着众多护卫中那个好像是最厉害的剑客,秦君泽有时觉得自己也有执剑的冲动,一直保护自己的母亲和来之庆幸的母子情谊。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行人也在归途中离相见的那个边境小城越来越远,过往的市集愈发热闹了起来,从小镇来到了大城市,但仍未到达秦君泽义母的终点站。

    “母亲,我本不该多问,但心中疑虑却始终挥之不去,实在忍耐不住,所以想”

    “阿泽,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我确实有些背景,住在京城,也想着能带你回去给我你义父看看,你放心,我们家很和谐,你几个哥哥虽然不是我亲生,但都是好相与之人,你身世可怜,他们不会欺负你的。”

    果然,母亲出自京城官宦之家,是名门之女,与我一路观察与猜测无异。我本就流浪相识,出身低微可怜,如今寄人篱下又无所事事,连点江湖自保的本事都没有,只怕母亲回去会因我受到不公相待,母亲如此待我,又像极了小姨一般温柔,我不能连累她。想罢,秦君泽虽然口中应承着,但心中已有决定。

    当晚,一封字迹极漂亮的告别书信已出现在房间桌子上,带着一点盘缠与干粮,秦君泽便消失在了夜色中,是也恰巧护卫没有过多关注这个孩子,走的毫不为人察觉。

    短暂一个多月的亲情就此埋藏在了秦君泽的心底,他也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那个家吗?亦或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天涯海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