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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一官这朝廷命官做的是有滋有味儿,看来是打算一直做下去了。”

    对于郑芝龙将郑成功送到钱谦益名下求学,左梦庚洞若观火。

    郑芝龙这个人就是一个官迷,凡是有洗白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钱谦益作为江南文坛领袖,声名远播,影响远大。

    只要郑成功在钱谦益的名下学习一段时间,那么就等于在大明的上层有了立足之本。

    不过郑成功的出现,突然让左梦庚意识到,郑芝龙能够从东南海上崛起,绝非只靠自身的打拼和运气。

    他的背后应该是有着东林党的支持。

    左梦庚的思绪远飘,对于一些历史迷雾终于有了深切的认识。

    明朝的海禁,毫无疑问东南的世家大族、地主豪绅一定是主要推手。

    因为这些人权势通天、势力不凡,一旦朝廷禁海,那么普通百姓自然不能从事对外贸易。

    于是这个利益丰厚的渠道,就落在了这些世家大族和地主豪绅的手中。

    后世有人将禁海的责任归咎于东林党,以此来批判东林党祸国殃民。

    可事实上东林党虽然诞生于江南,但是在此地绝非势力最大。

    东林党的主体结构乃是商人、手工业者和自耕农,显然这些人全都是海禁的受害者。

    他们最希望做的,就是打破海禁。

    但执行海禁政策的乃是东南的豪强士绅、官僚勋贵,东南的军事力量都在这些人的手中,东林党显然无法打破。

    这也是为什么隆庆开关时,邹元标、许孚远将开关的地点放在福建月港、避开东南繁荣之地的原因。

    而月港正是郑芝龙的老家。

    后来隆庆开关不了了之,东林党希望打开海禁的努力失败,终于意识到要想打破世家大族、官僚勋贵对海洋贸易的垄断,那么手中必须要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才行。

    恐怕从那个时候起,东林党就在不断的支持着东海之上的海盗。

    郑芝龙能够崛起,显然也是得益于此。

    今后要对付郑芝龙,东林党的问题也不得不考虑。

    “说起来山东诸位贤达,亦曾是吾等至交好友、同道中人。我东林起于微末,以匡扶天下、恢复正统为己任,素来忠臣义士络绎不绝。不曾想,昔日之同道竟然走向歧途,声名尽毁,何其可悲!”

    郑三俊垂垂老矣,说起话来也是顽固不化。

    在他看来,侯洵、刘宗周等人的做法就是大逆不道,自甘堕落。

    对这样的人,左梦庚是不吝于彻底批判的。

    “若谷公、念台功曾经蹉跎于歧途,一叶障目,才导致辛苦半生而不能成就伟业。时至今日,方才明白天下大道之所在。君子所为,只争朝夕。假以时日,他们的丰功伟绩必定光耀千古,远非尔等碌碌之辈所能比肩。”

    这种当面开骂的姿态令郑三俊老脸辣红,气得胸口起伏不断。

    可是他又不敢愤然还击。

    不是郑三俊怕死,而是他知道此来实在是身负重大责任。

    与一人荣辱相比,江南社稷安危大于天。

    倘若因此激怒了左梦庚,导致江南陷入烽烟兵灾之中,他郑三俊就算以死相谢,也不能赎其罪。

    姚士慎在一旁,生怕两边激化,局面不可挽回。

    “左统帅,老夫曾与玄扈公砥砺进学、互相激励,诚为挚友也。今时今日还请卖老夫一个薄面,山东新军就此退回,贵我两方消弭兵戈、重修于好,岂不妙哉?”

    左梦庚微微一笑。

    “家祖能有前辈这等至交,实在是毕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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