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微微摇头,心中可惜。

    庞涣的悼词还在继续,「自从'卧龙凤雏'的传言在荆州的大街小巷传开,二舅的人生开始有了波澜,先是曾经的那个汉左将军三顾茅庐,再是二舅与他聊了整整一夜,或许这就是搓背的情谊吧,两人越聊越是投机,竟开始同席而坐,同塌而眠。紧接着二舅开始跟着他打仗,二舅其实没打过太多仗,多是在做后勤,在后方为刘备提供兵马钱粮,是的,谋士中后勤这一类的人生就是这样普通,普通到用了许多年的沉淀,才靠着飞球的复刻帮刘备打下了益州!」

    「二舅一直没有孩子,就把阿斗与马谡视为己出,有了孩子,二舅干事儿的劲头比任何时候都大,他拼命的努力干事,大部分时间把年幼的阿斗交给老师,把马谡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很少有父亲对孩子般的那种慈爱,自然也培养出了孩子对父亲不理不睬的叛逆。马谡就总是被人议论,甚至被刘备议论,说马氏五常...白眉最长,其它

    的诸如马谡不舞之鹤,言过其实罢了,可二舅一

    直很器重他,直到让他守荔枝道,将蜀汉的生死存亡交给他,可悲的是错付了。」

    「在乱世之中,绝大多数的谋臣都只是一粒沙,随着时代向前,随着刘备驾崩,我二舅这粒沙突然变得珍贵起来,二舅掌握了季汉兵权,可终究他是荆州所有文武的领袖,他没办法不为荆州派谋些福利,他尝试着接替李严抵御曹魏..二舅带着马谡抵御,可惜马谡被二舅杀了,二舅抵抗也从剑门关到葭萌关再到涪水关!一败再败!」

    「涪水关时,二舅的身体越来越差,世人都知道生老病死,可生死之间?何必还要搁着个老病呢?到现在,在二舅的灵柩前我突然悟了,我发现...其实这可不是上天不仁,而是怜悯,不然我们每个人都在七老八十,却依旧康健力壮之年去世,对这世间该有多留恋哪!那不是更加痛苦么?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老病是生死之间的必要演习!」

    「抵御大魏的二舅总有办法,他发现季汉真的不是大魏的对手,于是就放弃了外围,只在涪水设防,这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虽一生难再有北伐之举,但...至少还保存着'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的希望,当年刘备筹集出的这支兵勇不就是因为'希望而活着么?有人一边当蜀军,一边悄悄的投靠魏军,朝秦暮楚,可我二舅却是一心都在汉,不对,是在季汉!」

    「守了这么久了,终究要与大魏之主决战了,二舅最放心不下的是阿斗啊,二舅和阿斗聊天时的走位配合默契到让我震惊。阿斗胖,每走十几步,要停下喘一喘,要休息十息的时间,二舅的四轮车慢,每走十几步就会落后阿斗三步,赶上这三步正好需要十息,这么君臣配合的走位,我从未见到过。二舅喜欢给阿斗灌输信心,再配上蒋琬、费祎、董允等人看着阿斗,嗯,好用的,至少二舅以为是好用的...可惜,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好用!」

    「二舅绝不仅仅善于墨家机关术,他还是个修理匠,能修理蜀汉一切官员,赵云、马谡、魏延、向朗、来敏、李严..二舅都能修理,二舅不能修的只有一个人阿斗,可现在想想,他修过的人,似乎心里多多少少出现了些许裂痕,反倒是没有修过的杨仪、蒋琬等人跟着他到了最后。」

    「二舅的灵柩总让我想起一句话,'他这种奇才呀,只不过是生不逢时',他应该战胜魏帝,名扬天下才是,不应该沦落到这么落魄,二舅与魏帝曹羽博弈,他的一生太遗憾了,二舅走在自己布下的棋局里,胜少负多,可二舅没有死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走,可似乎,除了二舅以外,任何一个蜀汉官员也知道,这条路最终通往的一定是灭亡!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这是二舅最后的遗言,而在下奉魏帝之命吟出的这番悼念至此结束!」

    庞涣的话终于到了尾声。

    众皆哗然,哗然之后是泪目...就连陆羽也泪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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