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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跶的坐骑是难得的西域马,浑身雪白不含一丝杂色,在冬日里能与雪野浑然一体,故而被称作千里雪,如今却也不过血流一地,将黑跶跌落,黑跶本想扔出手中断刀,但跌伤了手腕,难有动作,亲随正要相救,徐晃便弃了巨斧,拔出斫刀砍断他的两臂,最后割下他的头颅。

    这一幕被步度根看在眼里,他不禁破口大骂说:“莽夫,岂不知搏虎亦要斗智!”他心中分析形势:如今刘备带铁弗人截住前锋,又为白波骑士冲击侧翼,西进难进,北上无路。战线拉得过于漫长,等于处处受人所制,在如此情形下,想要彻底击溃汉军已无可能,如若撤军慢上几步,局势反转,便会变成鲜卑的溃败。

    拓跋诘汾率先踏马前来,急找他说道:“大人,此次突袭已然事败了!我军击溃汉军左翼,虽然未竟全功,仍然算得上战功显赫。但现在侧翼为伏军所破,败势难挽,壮士断腕,还能转败为胜,犹疑不决,必将累及单于!”

    这些话语切中步度根心坎,但他仍问道:“我如何不想?只是如今如何撤军?兄长已然开始渡河,我等若想北撤,稍有不慎便会自绝南岸,更会连累兄长。若是原路返回,军情紧急,几无时间收拢部众,拓跋兄,你可有计教我?”

    拓跋诘汾拍马叹说:“大人心急扰智,往北如何撤不得?王军已攻上北岸,汉军木筏尽为我所获,我等只需背对溃军,汉军定然无力追击,正可让我等徐徐渡河。”一番话语让步度根陡然醒悟,他忙对侍从说道:“向北!向北!”

    步度根不再看那些身陷重围的部众,近半数人就这般被抛下。拓跋诘汾强忍伤脚疼痛,高举索头部旗帜,黑黄色的旗布上绣着黑尾白鹞,他早已卸下了铁甲,只披着黑色的裘衣,露出英武的面孔。奋战的鲜卑人看他在策马在最前,都说道:“那是与天女结缘的索头大人,我们跟着他。”

    陈冲站在山顶,眯着眼看他带着队伍从燃烧的硝烟穿行,他选的路并不近,但路上都是无序的匈奴士卒,无力阻挡他们前行,反而扰乱试图追击的白波骑士,两刻时光,那黑尾白鸢硬是闯到河岸处,与正渡河的鲜卑主力汇合。

    鲜卑的阵型只是少许骚乱,已然渡河的王旗停止前进,情形令所有人惊异,王旗毫无犹豫地开始后撤,河岸上留下数道方阵,其余部众当即开始收集汉军的走舸木筏,等到汉军完全控制乱象,鲜卑王旗已再次渡河北岸。

    眼看鲜卑人都将全部渡河,魏延领着剩下的白波步卒,终于从东北方向奔赴至河岸,鲜卑人见他们姗姗来迟,在河上岸边对他们辱骂嘲讽,但话未还未出口,白波弓手对他们乱放火矢,北风干凉,而鲜卑人多以皮毛为衣,渡河时为求稳,木筏走舸又相互扶持在河中挤成一团,很快便在河上燃起大火。

    冉冉的日辉中,两岸的将士看一团团火焰在水面翻滚,惨叫声闻于旷野,最后又为滔滔河水所淹没,有近三千的鲜卑勇士因此投入河中,再也未能走出水面。

    诸位鲜卑贵族簇拥在魁头身侧,看着这位深为部民所爱戴的单于脸色铁青,同时也颇为心悸,若是方才撤得稍晚,汉军这支奇兵在河岸燃起大火,鲜卑大军无路可逃,只能被汉军尽数绞杀殆尽。

    两军的第一次接战落下帷幕,此次战损仍是鲜卑占优:汉军损失高达二万六千余人,魁头的损失至多接近九千,这一战是鲜卑赢了,但鲜卑诸帅却毫无胜战的喜悦。

    此次单于用计奇袭,步度根剑走偏锋,众人都道是万胜之策,必能大破汉军,席卷全并。但结局却是计谋为敌所看破,反设下伏兵险些围杀大军,令众人颇有荒唐之感,以至于拓跋诘汾对父亲拓跋邻说:汉人中有智者,我军既不能速胜,便不知有多少儿郎会战死此处了。

    鲜卑人生出三分怯战之意,匈奴人则已有八分。南岸的营寨废墟一片狼藉,其间遍布烧焦与践踏的尸骨,硝烟与血肉的恶臭味夹杂着令人作呕,匈奴人收拾战场,见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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