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稷南北各升起一路烟尘,城中匈奴部民望见南面张起奔马的旗帜,北面扬起月枭的旗帜,急忙对汉军说:是铁弗人与且渠人的队伍赶到城下。

    铁弗人的骑兵是三人三马。一人冲阵,两人照料马匹兵甲,若有伤残,便换人披甲冲阵,加上他们与羌人混居,又精通羌斗之术,因此铁弗人骑兵作战最为骁勇,呼厨泉生前率诸部戍守雁门,也只有他们能与鲜卑旗鼓相当。

    且渠人的军队多是步卒,但他闻名于诸部间,则是因为部中多有智士。且渠人本是混有西域血脉的卢水胡,世代在匈奴诸部中担任且渠官,才自命为且渠人。因在处理政务中练得一身精明本事,且渠人作战滑如山蟒,难缠至极。

    南路的铁弗人约有两万,北路的且渠人亦有万人,两路汇合足以与城中汉军相抗衡,城中众人心中也颇为忐忑。

    北路领兵的大且渠倒是大为诧异,他沿路整顿兵马,日行二十里,还未进驻沙南,便收到单于的急报。单于附上汉军的檄文,对他下令说:汉军背盟,直言要袭取美稷,美稷城中守军只有四千,恐难抵挡,让他先回军与右谷蠡王汇合,等待后续调令。

    大且渠不敢耽搁,与刘宣迅速转向,轻兵快行。孰料半路便听有逃民说,美稷一日落城,瓯脱泉肉坦出降。听闻消息,大且渠头眼昏沉,只觉颅内飞来横石,良久才缓过神来,他当即破口大骂:“栾提氏自掘坟土,竟以葬我耶?”

    但慑以单于积威,他向朔方发书后,仍旧率军南下,意图牵制汉军一二,等待单于大军回援再做打算。孰料竟在城野与铁弗人相遇,他问与自己同行北上的赫连赤后:“赤后,是你下令调众来援?”休屠王死后,赫连赤后便是铁弗人领袖。

    赫连赤后摇首否决,也诧异回道:“我与你一路同吃同住,何曾下令过?”他以手遮眉,眺望远处铁弗人数目,猜测说道:“如此数目,肤施奢延几县怕是走空了。大概是单于也知晓消息,令他等出援吧。”

    大且渠狐疑道:“肤施远,沙南近。我等四日前收到调令,今日便到,已不能更急,他们哪里有时间出兵?”刘宣在两人间插话说:“许是我们的调令绕了一段歪路?”他随即又催促说:“总是单于征调而来,我们先行合兵要紧!陈师好用奇计,莫让他拦截南北,逐个击破!”

    大且渠想了一阵,同意左日逐王的想法。便远远地绕开城池,策马向南行去,铁弗人见状,稍稍停顿了片刻,便也迎着且渠人前来汇合,两军汇合在城野西郊。

    初夏已至,阳光也透出几分毒辣,大且渠与刘宣、赫连赤后等几名将领出阵走到最前,尘土蒸腾下,牧草与湳水俱泛着波光,刺的且渠人睁不开眼,他们只见对岸的铁弗人顶着一个偌大的麾盖,从湳水最浅处踏马而来。

    赫连赤后见状对大且渠笑道:“那是呼利拔的麾盖,看来领头的是赫连凡莫,他家与呼利拔是姻亲,呼利拔死后,这些东西都归他了。”大且渠打量着麾盖,不禁摇首失笑,对两人说道:“麾盖若非有诱敌之用,不必如此招摇,鼓舞军心,适用即可。”

    两人都知晓他想起隗湖会战,都颇为识趣地吹捧道:“大且渠智冠国中,寻常人如何识得。”

    等到铁弗人的麾盖过河,几人迎上前去,赫连赤后与为首一人相拥,随即指着顶上麾盖笑道:“凡莫,你怎么把这家伙翻出来了,于夫罗最近心眼小得狠呢!他要是想起呼利拔,怕是要扒你一层皮,连护身的斫刀都保不住。”

    赫连凡莫拉着赤后的手笑说:“怕什么?如今天气酷热,我恨不得如蛇蟒般般连蜕三层,更何况军中还有贵人,我这才取了麾盖为其遮阳呢!”

    赫连赤后脸色一变,心道莫不是单于的亲信?自己方才那般话给别人听见还好说,给这帮人听见,自己怕才是追悔莫急,少不得又要破财了。

    他正懊恼间,赫连莫凡让身后骑士让开位置,将几人带到麾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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