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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天子病情加重,已到了朝不保夕的地步,但并未在朝中引起重视。毕竟仔细算来,先帝刘备驾崩也不过是六年前的事情,而距离刘协失踪也仅仅过去了十年。十年光阴,对于孩童来说,或许显得极为漫长,但对于人生而言,又显得短暂了。故而对于皇位更迭,人们既感到陌生又觉得熟悉,也就是在私底下感叹说,当年天子继位之时,还以为能成就中宗、世宗这样的伟业,孰料竟要英年早逝,造化弄人,由此可见一斑。

    皇帝崩殂已成定局,朝臣们便将目光转投到新皇登基之后,猜测朝局将出现何等变化,按照旧例,此时应当是由太后临朝听政,待天子元服之后再行归还,一如和熹太后故事。然而令百官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天子病笃的次日,德阳殿内竟接连传出两封诏令。

    第一封诏书文曰:「吾承祖宗洪基,而昧于政道,惧不能允厘天工,克隆先业,夕惕惟忧,若涉泉冰。赖宰辅忠德,道济伊望,群后竭诚,协契断金,内外尽匡翼之规,文武致匪躬之节,冀因斯道,匡补朕失。每念干戈未戢,公私疲悴,籓镇有疆理之务,征戍怀东山之勤,或白首戎阵,忠劳未叙,或行役弥久,担石靡储,何尝不昧旦晨兴,夜分忘寝。虽未能抚而巡之,且欲达其此心。赖有丞相相辅,可遣大使诣诸将,并问方伯,逮于边戍,宣诏大飨,求其所安。又筹量赐给,悉令周普。」

    第二封诏书文曰:「王室多故,先帝早崩,皇胤夙迁,社稷孱浮。吾以早衰,继承大统,嗣位经年,薄德无绩,祸及万民,实愧对我祖宗之灵。而先帝深虑皇基,早定大计。遗曰以丞相陈冲为辅弼,以顺天人,协同神略,广帅群后,恭承明命,虽伊尹之宁殷朝,博陆之安汉室,无以尚也。朕躬明浅,朝不虑夕,今日濒亡,自思亏盈,得此结余,实违此诏之后也。故改慕高尚之道,托于有德之人。以丞相总揽朝政,独断宫府,内外百官,各司巨细,悉数相归,必可致社稷兴隆,天下安息。」

    两封诏书念完,当即在朝中引起风波。第一封诏书还可理解,无非是安抚臣僚兵士,赏赐钱粮。但对第二封诏书,百官却深感不可理喻:天子竟要将所有朝政转交给丞相?即使是先帝刘备在世时,陈冲权势滔天,也不过独领司隶府,与先帝并称两府,共治天下。而现在天子的意思似乎是,整个朝廷都由丞相一人独裁,那丞相和皇帝又有何区别?而且如此分权,又将太后置于何处?

    然而刘燮搬出刘备的遗诏,也着实让人意想不到。刘备遗诏本是绝密,陈冲又从未宣传,导致此时朝中才知晓,原来刘备曾给陈冲留了道可废立皇帝的遗诏,几年来竟未有一点消息流传,足可见陈冲的高风亮节。而一些准备拿孝道反对遗诏的声音,听闻有先帝的旨意,此刻也都偃旗息鼓了。

    至此,陈冲成功获得独断之权。但陈冲深知,这不过是名义上的权力。自己眼下对于京师的掌控其实非常薄弱,若是有人有非分之想,也未尝不能生出变数。故而他得令之后,当即开始着手重建丞相府,将其安置在宣武城与百尺楼之间,名正言顺地接管了两地的防务,将其划入丞相府下,并令尚书台也随之搬迁到丞相府内。

    这仅仅是最简略的准备。根据陈冲这段时间的细访,已对钟繇法正一党有了粗略的了解。他们如今与河南尹羊耽、少府刘豹同气连枝,光禄勋范先、卫尉高堂隆也都是他们的人,这导致他们手中虽没有兵权,却有可能掌握宫禁,一旦真有不轨之心,是可以做到要挟天家和公卿的。陈冲从这方面考虑,以为太子刘易最为重要。只要太子不落入他人之手,能够顺利继位,整个局面就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此时太子册封日短,尚未入驻东宫,大可以此为由,将其独立出来。于是陈冲任命邓艾、姜维两人为东宫舍人,一人负责东宫具体防务,一人负责太子安危。

    这一切

    都不过发生在短短两日之内,等到邓艾回报太子进入东宫后,陈冲才长缓了一口气。他这时候不禁有些自嘲,一切都如此顺利,是不是自己有些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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