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莫非是汉军有什么布置?但他回忆了一下,没能从军报中记起相关的部分。

    正当陈冲疑惑的时候,他耳边渐渐响起虫鸣声,陈冲暗叫不好,莫非自己要醒了?他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一着急,他纵身一跃,谁知竟跳到了半空中,于空中俯视芦苇中的变动。想再有动作,浑身却毫无感觉,只是如云朵一样软绵,手脚无法动弹半分。

    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下方出现了惊悚的一幕。数十名穿着黑甲的吴人就在百余步外的一处小丘间,列成一行,而陈璋一行人好似有人引领一般,径直向那个小丘靠了过去。这时异变突起,汉军中忽然有人拔出斫刀,就往身边的战友身上砍去,中刀的正是关丰,他全然没有准备,挨了一击后,当即直挺挺倒在浅水里。引起周围一阵喧哗。原来同行中有叛徒!

    紧接着发生的是更大规模的厮杀。汉军们分为两队人马,在芦苇荡中叫嚷着挥舞兵器,不远处的吴人听到动静后,很快也包围过来。陈璋等人看到这场面,哪能不知是中了阴谋,于是纷纷踏水后撤。冰冷的水花溅起来,很快便染上血色。孙狼等几人正如对陈冲承诺的那般,结成一个小阵,抵御着数倍于几的敌人,给少主争取逃脱的时间。

    而来援的吴人们也喧哗着,敲响阵阵锣声,而后便对着孙狼几人射箭,乱箭好比急雨,即使带有铠甲,但在三轮箭雨下,他们也被射成了刺猬,再无生理。只剩下陈璋带着一个随从在芦苇荡中奔逃,后面的人们喊着:“追上去,快追上去,那可是陈冲的儿子!”都竭尽全力地往前追,唯恐让这桩功劳白白跑掉。

    而陈璋本想直奔此前藏马之地,但此时被追得急了,一时头昏脑涨,完全分不清楚方向。只能根据感觉时而往右,时而往左,希冀能以此摆脱后面的追兵。但在空中的陈冲看来,他其实做了不少无用功,反而后面的人与他越来越近了。就在这个时候,陈冲看见儿子前方有那头白鹿,它在芦苇丛中已经踏出了一条小道,直通往藏马的灌木丛。

    陈璋见状似乎愣了愣,而白鹿也吓了一跳,极快地按来路奔走了。此时,陈冲看见后面的追兵离陈璋相差不过十步,已经隐约能看见斫刀上闪耀的寒芒了。

    “去找白鹿啊,跟着白鹿跑!”说完这句话,陈冲一下子醒过来了。

    屋内安静如常,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嘘!”陈冲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去的几天,阴雨不止,陈冲却再也没有梦到相同的梦了。他开始处理各州公务,却不再关注北平郡的战事,转而反复询问,有没有襄阳方面的急报,但很可惜,并没有任何回复。倒是京中又出现了一些杂案,其中有的还影响不小,比如自己的族人中有名叫陈监的,在偃师强抢民女,结果失手杀人。这在京师造成了不小风波,但陈监的双亲还通过陈群来找陈冲求情,希望能够判处流放而非死刑。但陈冲没有容情,证据确凿下,当即就判处了陈监死刑,在雒阳当众枭首。

    此事一度使族人们与陈冲打起冷战,有人说:“大人只知道为自己儿子牟利,却不体量别人的爱子之心,怎能这样不近人情呢?”陈冲对此没有什么反驳。

    等到了七月丙子,雨过天晴,襄阳终于送来了最新的军报。信到的时候,陈冲就在尚书台,而庞统是第一个拆看的。庞统读完信件后,脸上阴晴不定,对着埋头于桌案的陈冲欲言又止,好久才站起来,走到陈冲案前,双手递上军报说道:“老师,襄阳来的信!”

    陈冲抬起头,“喔”了一声,将它打开,握在手上。这个时候,周围的人声都静止了,大家都看出来出了大事,于是屏住呼吸,观看丞相的表情。

    信很短,陈冲很快就看完了。

    看完后,陈冲并无异样表情,把信交给庞统说:“此事喔知道了,你们就先议一个方案出来吧,我先出去走走。回来前,此事千万不要禀告给陛下。”说罢,他挥挥袖子,很快就走出了尚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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