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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结束的当日,众人鱼贯而出,面色各异。行至行廊时,陈冲高声叫住钟繇,冲他笑道:「元常,今日有无空闲?说起来,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闲聊过了,真怀念当年我还是博士祭酒,你还是尚书郎的日子啊!」

    陈冲的姿态放得很低,钟繇却微微摇首,笑说道:「庭坚不必绕弯子,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今日大事没能与你议定,之后自然是由能够议定的人来与你谈。这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希望你不要心存怨怼。」说罢,他也不与陈冲多言,很快就拂袖离去了。

    陈冲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一时深感落寞,等到关羽拍着自己的肩膀,他才又笑笑。两人骑马一起出宫,走了一段路,关羽微微提速,同陈冲并辔而行,关羽轻声说道:「看来这些人早就沆瀣一气,串通一党了,连你我都被排除在外。即使今日不顺,我看后面还有大事发生。」

    沉默片刻,陈冲才答道:「说是大事,还能造反不成?说白了,也不过是不满陛下,想趁机摄权而已。真正能动摇根基的,并不在他们身上,而在宫中。」见关羽心情沉重,他随即又做轻松状的笑道:「没什么可担心的。礼容是大汉的太后,也是我的义妹,她是懂事理的人。此前答应钟繇立储,我估计也就是暂时不明情形,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是能够顾全大体的。」

    陈冲最后说道:「何况,以刚刚元常的意思,要不了多久,我就要再进一次宫了。」

    果然,在三日后的上午,就有宫人来府上传诏,说是太后刘笳请丞相到宫中去一趟。陈冲知道这次会面非同小可,但越是如此,他越要表现得淡然才是。于是他就穿了身乌色窄袖常服,简单梳理了一番,就打算前去赴宴。董白却看出些不对,在临行前,她把陈冲拉住,低声问道:「是不是要去商量什么大事?」见陈冲默不作声,董白立刻就明白了,她又嘱咐道:「没有必要的话,有些话不要说得太直。」这倒令陈冲苦笑了,但他还是点头答应,然后就带着侍卫策马进宫了。

    见到刘笳的时候,她仍在宫中拜祭佛像,一如此前陈冲入宫所见,但心境却发现了很大的改变。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很融洽的,但这次,两人还没有张口言语,就都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冷峻。

    好在情谊还是在的,陈冲先寒暄道:「陛下的病情如何了?可有好转?」

    刘笳则说:「兄长大可放心,虽还是那个样子,好不到哪里去,可也坏不到哪里去。」

    放在以前,陈冲可能觉得此话平常,但在现在,他却难免从中发觉出刘笳的偏爱。也是在此时,陈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刘燮长时间逗留关中,由自己教导学习,却导致与许多家人的情感淡薄,不止是兄弟之间,恐怕母子之间也是如此。回想起此前数次进宫去面见刘笳,其实不是没有任何征兆,但自己久疏朝堂,竟然没能从中发现出端倪,这实在是自己的巨大失职。

    这使得陈冲说话不得不更加谨慎,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聊了一段时间,才逐渐将话题拉到正题。刘笳显然并没有太多的耐心,她说起上次的内朝决议,直接问陈冲道:「立储一事,兄长何必搞得如此复杂?我已经和阿鉴谈过了,国赖长君,在草原上,兄终弟及也是很正常的传统,二郎也是有才之人,不逊色于他兄长。何况,二郎还有一点比阿鉴强,就是人缘也好,立他为太弟,对国家有益无害。」

    陈冲听得眉头大皱,他不意刘燮在其母心中竟是这样一个形象,此时不得不回护说:「礼容,国家大事并非你想的这般简单,我大汉四百年社稷,还从未有过兄终弟及的传统,就算皇帝无嗣,也从来是待皇帝御极以后,再由内朝内决。为何?因为神器之主,威不可测,威不可加,绝不能由他人生窥伺之心,否则大祸至矣!」

    刘笳不料陈冲的态度如此坚决,

    也不理解他的说辞,反驳说道:「兄长何必危言耸听呢?莫非眼下不立储君,便没有大祸吗?这几年阿鉴行事操切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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