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劣势只会越来越大,北岸的形势也可能在不断变坏。自己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或者说,做一次赌博,来换取这十数万将士的性命。思忖一番后,他再次召开军议,对众将交代说,把搜罗来的船只全部入水,等到开始刮东南风,他们就全军渡江。

    冬日里多是西北风,但偶尔也有东南变向的时候。只是此前汉人们并不在意,此时等待起东南风来,却显得格外煎熬。在这段驻留燕子矶的时间内,从搜罗到自造,汉军已经积累了上千艘船只。由于担忧被吴人水战夺取,此时都堆在燕子矶头的沙洲上。汉卒们按照周不疑的军令,讲这些船只一艘艘推入水中,溅起无数浪花。很多汉卒坐在小船上逆着风往北望,可江水茫茫间,他们根本望不见对岸的滩头。这令他们半是惶恐半是希冀地想着,如何才能渡过大江?

    此时周不疑也在做着计算:上千艘船只的数量听似庞大,实际上,除了此前从黄权处借调的一艘楼船外,真正的战船寥寥无几,剩余的皆是一些民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全军渡江,那就必然要倾其所有,若将大军分为各批次逐步渡江,都将面临被吴军分割包围的窘境。但如此庞大的船队,无法再江面掩藏自己,也就无可避免地会与吴人水师冲突。一旦失败,到底能有多少人存活,周不疑拿不准,可汉军并没有别的选择。

    受黄权的启发,他将最前列的数十艘船只上装满干柴,同时也浇上火油,并招募了百名敢死之士。若在渡江时撞见吴人舰船,他便要以火船开路,掩护舰队渡江。也正是出于火船不能逆风行进,否则就会烧到自家的考虑,周不疑才决定将渡江的时间定在刮东南风的时候。

    在推船入水后的时间里,大部分汉军就一直在江岸等待风向。在早上的时候还有西北风,但是很快就停了,江面的波涛也渐渐低沉下来。于是汉人就猜测着,下一阵风会是什么风?结果一直等到晌午,江面仍如镜般平静。等到汉人们都已经被冬日的寒气懂得面目麻木、浑身发抖之际。终于有一阵风吹过来,一不留神,很多人的披风都给卷飞了。很多人惊疑不定地望着甲板上的旗帜,发现原本已经垂落的汉军龙虎旗帜,此时都哗哗地展开,直朝北面指过去!

    “是东南风!”几乎是同一时刻,人们异口同声地喊起来。士卒立刻争先恐后地挤到船只上去,而后转首遥望主帅所在的楼船。周不疑感受到这股呼啸而过的东南风,心中也有些激动:本以为可能一等数日,没想到在下决意后的第一日,就撞上合适的风向了!他为此不禁喃喃道:“天命在汉,天命在汉!”随即令亲随击鼓吹号,下令全军先如计划离岸。

    当风帆撑开后,船队启航的速度极快。只是一旦远离岸边,极目所及,全是无边无际的波涛,这自然让北来的将士们心惊。江上的寒风更是冰冷,小船又不能御寒,这使裹着皮裘的汉人们冻得瑟瑟发抖。船只随浪摇晃,尤其当横浪涌来,船上人左右晃动,将士们都紧张地抓紧船舷,生怕船只倾覆了。在这个时候,他们格外怀念陆地与马匹,只可惜船只上载不动战马,全军本有十余万匹战马,此时都留在燕子矶的营垒中了。

    周不疑坐在楼船上,浑身冰冷,心中却如滔滔江水起伏不平。见到将士在船上的畏缩之态,他叹息说:“黄公衡一死,竟要十数万人一起搏命冒险,早知如此,当多分与他人才是。”说罢他扭头看浩荡江面,不由得摇头道:“大江真是上天用来分割南北的,仅人力恐难强求。”

    汉人如此摇橹缓进,时刻警惕着江面出现吴人的身影。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东南风的加持下,似乎吴人也不愿意与他们接战,一直到看到灵岩山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时,汉人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们高声欢呼,满心充斥着一种死里逃生的喜悦。

    可与此同时,周不疑却察觉出越来越多的异样:明明吴人此前隔绝了北岸的所有消息,又占据了江上的主动权,不可能不知道己方渡江的消息,那为何会毫无动作呢?他隐隐猜出一种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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