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岑光狰狞的面容,耳侧同时响起极为锐利的剑刃破空声。几乎只是一瞬之间,邓当的头颅已应声倒地,不止是在场其余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邓当自己的身躯也未能反应过来,仍然站立不动,而鲜血随即喷洒而出,如血雨般洒在岑光的铠甲上、剑刃上,乃至面孔上。

    岑光提起邓当的人头,当即对在场其余人喝道:“谁敢乱动!就与此贼一个下场!”话音一落,其余亲随立刻拔刀涌过去,转眼就形成对峙之态,邓当的副将们此时已吓得神魂俱丧浑身僵直,皆愕然不知所言。这时候岑光再改换颜色,和颜说道:“我相信内通贼军一事,只是邓当一人所为,诸位眼下若能同心协力,将贼子杀退,又有何过错呢?”

    说罢,岑光见这些人仍不领悟,再度发怒道:“还不下令进攻!”这些被刀剑挟持的人如梦初醒,立刻让令兵吹进攻号,同时向甲板上的士兵口头下令说:“放箭!放箭!”

    然而命令下达下去,却迟迟不见士卒们执行,他们围站在船舷边,手中虽然仍握有弓矢,但却面露迟疑之色。只有岑光带来的两艘亲卫,在楼船下试图阻拦吴人船只的前进。等到军官再催,他们也才稀稀拉拉地放了一轮箭,完全没有准头可言。

    正在这个时候,一人从吴人船只的木顶中走出来,立在艨艟船头。楼船上的士卒们看过去,只见那人身材雄伟,立若枯松,虽在箭雨之中,也不动摇分毫,而最令人愕然的是,那人并未着甲,只穿了身青色宽领戎装,外披一件绛色披风,似乎并未置身战场一般。等那艨艟靠近了,楼船的士卒才不禁惊呼出声,原来他们都认得船头那人:正是游击将军韩当啊!

    韩当自四十年前便跟随孙坚东征西讨,到如今已经年过七十,满头华发,两鬓斑白。但岁月给了他一股雄健且内敛的气质,让人一见便生出自惭形秽之感,而他的双目依旧如当年广成之战时般炯炯有神。由于在军中资历极老,吴人士卒中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韩当仅仅抬眼朝楼船上望去,诸多士卒便不敢稍有举动了。

    而面对眼前的两艘试图阻挡他的艨艟,韩当几乎是全不在乎,他稍稍往楼船上扫视,当即就点出几名军官的姓名,对他们喝道:“区区两舰,就把你们上千人吓住了?还不赶紧放箭!”那几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但甲板上的士卒却士气大振,当即向岑光的艨艟张弓射矢。恰如一场毫无征兆的骤雨,岑光的亲卫来不及做更多反应,铁做的箭头就钉满了艨艟的每一寸位置。几乎每个船上的汉卒,此时都被扎得如同刺猬一般,几乎看不出人型了。

    这些场面被最高层的岑光看得分明,随着舢板放下去后,韩当信步登上楼船,吴人士卒们都争先恐后地簇拥过去,紧接着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浪。岑光顿知大势已去,他看着这些被挟持的副将,知道这群人听话,自己也不能阻止吴人倒戈了。愤恨之下,他当即对随从下令,把这些军官尽数杀死,而后擦拭剑锋,将其横在自己脖颈之上。

    随从们见状大惊,都拉住岑光,劝他赶紧跳水离开,自己可以为其掩护。而岑光却微微摇首,对着属下惨笑道:“此战失败,恐怕大军都难以返回江北,我事先已答应都督,说必定成功,可如今不可挽回,我万死难辞其咎,又有何颜面继续苟活?”而后又对一随从说:“我手中此剑,乃是先帝之剑,不可落于贼子之手,我死之后,你们要么杀出去,把此剑交还给黄都督,要么就把此剑沉于江水吧!”

    说罢,岑光立在血泊之中,右手握剑,再以左手抚发,摸了摸位置后,他将剑锋再次贴上脖子,而后沿剑刃方向,横着向左切开一条大口子,一直延伸到左耳垂下方才住手。

    此时韩当已经在吴人的簇拥中向上走来,纷乱的脚步声中,随从们似乎仍能听见主人鲜血流动的声音。他们不敢犹豫,大部分人拿刀到楼梯抵挡,只剩一个人在金铁声中收拾残局。这随从把岑光的头颅切下来用一块麻布包了,而后和中兴剑裹在一起,做完这一切后,他向江面纵身一跃,打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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