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赶上,直趋吴军的左前方。吕蒙等人不敢冒进,只好又令各部列阵防御,以防备侧翼时刻可能出现的袭击,而后稍过片刻,后方汉军又至。

    如此一来,吴军行军一日,也不过走了短短三十里,正好与寿春隔河相望。追兵在后,他们没有再入城的想法,而是继续向合肥南行。刘燮也仍旧按此前布置,令汉军始终紧随其后,又不至于接战。两军就这样一直保持十里左右的距离。

    走走停停间,又是两日过去了。往年的淮南,此时正是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佳节,可现在却依旧看不见太阳,只有厚重的云层在头顶凝聚,天气变得愈发阴沉,人和铠甲都蒙上了一层青黄的阴影,这是要下大雨的征兆。对吴人来说,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土地泥泞后,或许后面的汉军会因此放弃追逐。

    但至少现在,汉军还没有撤退的意思。从追击的第二日开始,侧翼的汉骑就开始频繁遣使向吴军喊话,内容千篇一律,无非是些劝降的话语,此前他们就已说过很多回了。他们说:“诸位将士你们听着,合肥已经被我军周大都督包围了,换句话说,你等归路已被我扼断,再打下去,无非就是全军覆没。你们何苦为孙权卖命呢?只要放下武器,归顺朝廷,天子就既往不咎,给你们放开一条生路!再负隅顽抗下去,又如何挡得住我王师一击?无非是化作泥粉罢了。”

    然而他们话音刚落,吴人便以箭矢作为回答。一阵稀疏的箭雨落下,有一人中箭倒地,其余几人则侧身躲避,虽然再没有人受伤,但座下的战马有些恐惧,以至于踏着的马蹄声有些散乱,只是他们还没有离开,仍在原地徘徊。

    吴军本来在八公山占尽优势,此时弃山而退,冒雨而行,心中正窝了一肚子火。汉骑的劝降声在他们听来,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反而大声辱骂道:“好男儿交战,从来都是干净利落,哪像你等小儿?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有胆子就来分个生死,何必啰啰嗦嗦?!”说罢又继续放箭,直到汉骑都尽数撤走,他们又发出嘲笑的声音来。这几日下来,吴人们已经沉不住气了。

    就在他们嘲笑宣泄的时候,几滴水打在吴人脸上,他们抬起头,积蓄了几日的云层终于开始下雨。骤雨从空中直落而下,雨滴打在将士的铠甲和兜鍪上,发出清浊不一的响声。在这些声音的掩盖下,喧闹声一下子就静了下来,雨水划过众人的脸庞,滴落到泥土里,而后顺着层层叠叠的脚印蜿蜒流入淝水。

    但在这片簌簌的寂静之中,似乎又隐藏着什么,孕育着什么,让吴人们忍不住侧耳倾听。就像是一个即将成熟的婴儿,正在酝酿出生后的第一声啼哭。猛然间,马蹄声和歌声一起冲破雨幕,响彻在吴人耳边,前来的汉骑唱的是一首壮怀激烈的北府军歌:

    “易水过泉州,胡笳边塞京。卧披燕山雪,起照卢龙冰。

    置阵千重云,张弦十万骑。走马摇山岳,氛尘白昼昏。

    黄鹄志寥廓,曾敌百万兵。暂笑乌桓泪,来日待孟津!”

    歌声唱过一遍后,踏雨而来的骑士们连声高呼:“杀!杀!杀!”

    在吴人还不能反应的时候,七万汉军已被刘燮分成三路, 一路堵截吴军的前军,一路冲击吴军的后阵,一路从侧翼直捣吴军中军。弓弦拉扯声和斫刀的砍击声突兀响彻起来。汉军就如同蓄势已久的狼群,而这几日里,吴人看似愤怒,实际上已完全泄气,即使此前有汉骑前来劝降,他们也并未结阵守御。这导致吴军的阵线极为散乱,几乎瞬间就被冲入的汉骑撕碎了。而他们发起的所谓抵抗,就像血水中打漂的泡沫,渐渐地也终于消失掉了。

    唯一幸免于难的只有吴人水师。他们停靠在淝水边,既防御着身后的汉军水师,同时又给河边的同伴做掩护,奈何大雨也遮挡了水师的视线,使他们不敢做随意调动,只能不断向岸上射箭,尽力将逃过来的士卒收拢船上。可朦胧之间,船上的吴人们也能感觉到,岸上的同袍们已是有心无力,溃败难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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