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们已经死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他们在哪里?我能去吗?”

    陈冲一愣,他知道死亡这个话题对孩童来说太深奥了,随即摸了摸陈秀的头,摇首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去了就回不来了。”

    “为什么不能回来?”

    “就像今天不能回到昨天,落叶不能回到树上。”

    陈秀似懂非懂,他还是学着陈冲的模样对着几位长辈行礼,然后站起来,露出一副纠结的天真神情,又说道:“阿父,我梦里常常能回到昨天,是不是爷爷他们到了我的梦里?”

    陈冲听到这句话,一瞬间有些恍惚,但一丝笑容从他的脸上渐渐露了出来,他缓缓说:“是啊,他们去了你的梦里,只是你不认识他们。我也经常在梦里看见他们,也经常看见你的……”话说到这里,他眼神余光瞥见董白,这才如梦初醒地打住。

    有了这段插曲,陈冲又在墓前伫立了一会儿,他双手抱胸,试图回想起父亲、祖父还有两位妻子的样貌,可挥之不去的,始终是他们临终前惨白的脸。他又想起亲人们生前对自己各式各样的衷告,祖父要自己学会明哲保身,父亲要自己以待天时,妻子说没有人会爱上一个圣人,这些话又如深海的气泡一样纷纷冒了出来,令陈冲不胜哀痛,他不禁在心中暗自叹息,这些在自己身边生活的人们,都已经预见了自己的人生结局吗?

    他又不禁想到儿子陈璋,他离开自己这么久,会不会怨恨自己没有去找他?他参军已经有几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成长,坟下的父翁若有灵,也会责怪自己没有带好孩子吧。这个时候,陈冲转过头去看两个女儿,阿娑一袭白衣,正跟着董白一起打理墓前的枯草,阿韫则在一旁捡起一根树枝,拨弄地上的蚂蚁。两人都不高,很像她们的母亲。

    陈冲背着手环顾四周,竹林清净,除了风摇树叶之外,并无其他声响。他心里一时感慨,任凭征劳一生,最终还是得长眠土中。到时候听风雨鸟鸣,与世间再无争执了。正想着,突然听见董白唤自己。

    董白说:“阿娑已经十六了。”

    陈冲笑道:“还没有呢,她才十五!”实际上也就一两个月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他明白董白的意思,现在是到出嫁的年纪了,他本来想阿娑十八后再谈此事,不过仔细想想,世人大概并不会理解,早点嫁出去也好,但最终还是要问女儿自己的建议。

    所以他拉起阿娑的手,问道:“你快十六了,按理说是出嫁的年纪,只是出嫁后就不得自由,我怕你不习惯。你若没有打算,就在我身边再待两年,若有心仪的男子了,阿父一定给你做媒。”

    阿娑一向文静,不料阿父问得这么直白,一时霞飞双颊,低着头喏喏说:“上次何君来拜访父亲,我看他很有几分风采!”

    陈冲又愣住了,他反应过来女儿说的是何晏。 但在他看来,何晏不过是虚有其表,并无任事之能,不说他草包,已是陈冲涵养极好,怎么偏偏入了女儿的眼?他面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阿娑见父亲不回复,抬眼偷瞧,被陈冲皱眉的神情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小心翼翼地说:“但凭大人处置便是。”

    陈冲见女儿的模样,不禁露出苦笑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眉疤,心里又想。何晏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是为人处世确实还是好的,也会说话,女儿若嫁给他,至少不会受气。自己又不需要女婿增添权势,要才能干什么?连儿子都不争气,女儿嫁了,也就嫁了吧!

    他转首问董白道:“你有没有意见?”

    董白说:“只要女婿不上战场,一生平平安安,不让人担惊受怕,我也就没什么所求了。”

    陈冲知道妻子在抱怨自己,于是笑了笑,安慰说:“国家已经粗安,不剩下多少战事了,再过几年,谁也不用再上战场。”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二女儿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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