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以为忧。故而打算将勋臣尽数征调至雒阳,改封邑为金帛,由朝廷开支勋爵用度,如此一能充实京畿,二来抑止民间兼并,可谓并收两用。

    最后是严法。虽然在炎兴年间,司隶府一直以严法称名。但当时国家实际上由霸府与司隶府两府并行统治,在霸府治下的并州及河南、兖州等地,因为常年处于前线,则不免有些勤于兵事,而怠于执法了。至于国家新进囊括的河北、巴蜀等地,也是以羁縻为主,很多乡县统治都不稳固,那原本陈冲设立的户田审爵等政令,此时也并未来得及推行。故而刘燮也打算从此处着手,严格推行陈冲新法,他已下定决心,施政以二年为期,若有执行不力者,当一律贬黜。

    等刘燮说完,他小心打量陈冲的表情,却发现叔父似笑非笑,并没有立刻表态。这令他颇有些失望,但仍说道:“国家正值百废待兴之际,正该用霹雳手段,叔父,给我十载,我必成就治世,以告三祖!”

    话说到这个地步,陈冲也知道自己不宜继续沉默,他说道:“公麟,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你知道为何吗?因为社稷之事,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处置不当,就要花十倍百倍的气力找补。你想法虽好,但牵扯却未免太广,将来生出乱事,你有信心勘平吗?”

    刘燮以为陈冲也不支持自己,心中顿感不快,但他也不好就此结束,只能强忍着怒气说道:“圣人有言,以德服人,天下欣戴,以力服人,天下怨望。我虽意持严法,但本意也是行仁道,上利国家,下利百姓。若真有乱事,过错在我,那我自然罪己改正,但过错在他,那自然是平贼为先。叔父如此说,倒像是我不知好歹了。”

    陈冲闻言不由失笑,他再看刘燮低头生闷气的模样,心中想到:世上的过错是非如果能就这么简单说清,倒也不用我为难了。不过这话语确实也打动了他,令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勇气固然离不开智慧,但智慧同样也离不开勇气,离开了勇气的智慧,其实也无非就是市侩而已。天下终究是青年人的天下,幼鸟终究是要离开苍鹰的庇护独自飞翔,何况刘燮已经初露锋芒,自己确实是该做出抉择了。

    两年的修养,使得陈冲的心态愈发平和,但决断仍极为果断。玄德都已经死了,自己也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是到了让年轻人自行其是的时候了。如果自己现在不让他们独立行政,将来死后他们犯错,难道还能爬起来帮他吗?

    故而他沉思片刻后,对刘燮说道:“公麟既然要一鸣惊人,那我便做一次助鲲鹏扶摇直上的东风吧!”

    刘燮乍听此言,先是一愣,而后是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但心中的不解使他不禁扭头环顾四周,只有楼上他们两人而已。这使得他如梦呓一般连番追问:“此言当真?”

    陈冲却抚须笑道:“你我相处十余载,我何时骗过你?”但他随即又伸出手掌,与刘燮说道:“只是你得与我约定五事,我才能放心。”

    刘燮忙不迭问道:“是哪五事?”

    陈冲看着天子,悠悠说道:“一不纵女色,二不修宫室,三不用宦官,四不饮酒水,五不斗鸡犬。”说罢,他又打量刘燮神色,字句问道:“如何,你能做到吗?”

    刘燮听入耳中,初时还以为是玩笑,但见陈冲面容郑重,又不觉渐渐严肃起来,正襟危坐道:“既然是叔父所言,我敢不从命?”

    陈冲见他虽然应答下来,语气却不甚了解,不禁莞尔,他感慨说道:“公麟,这五事都是小事,但愈是小事,才愈难改正,愈要人事事注意。你只要能长期坚持本心,不为五感所困,我也就放心把国家交给你了。你父亲去世时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其中最难的是前者,你要时时牢记在心。”

    刘燮闻言沉默良久,下意识间,他便斟了一杯酒水要入口,结果正对上陈冲的眼神,刘燮尴尬不已,连忙将杯盏放下。他干脆从一旁的桉牍上提了笔,稍稍蘸墨,继而走在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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