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都是莺语花香,但随着越靠近临淄,吕蒙却察觉出一些不对来,沿路的人家炊烟竟然越来越少,待到距离临淄二十五里左右,周遭已经遍地荒芜,全无人影,实在是咄咄怪事。

    等到前线的斥候回来报告,吕蒙才弄清了事情原委:原来西军之所以迁民,是打算效仿炎兴六年时平灭更苍的战术,在淄水下游筑坝,再进行一次水淹临淄!

    这令吕蒙恍然大悟,继而大感为难。一旦汉军开始水攻,临淄周遭便会沦为一片水泽,除去舟师之外,旁人完全无法出入。在这种情况下,汉军可以从容收缩防线,只需将兵力固守在堤坝左右,便足以起到围城的效果,原本制定的步步为营牵制西军的计划,可能就要因此而作废了。

    被逼无奈下,吕蒙和袁熙决意在西军筑坝完成前进行一次强攻。进攻的地点选在临淄西南面的尧王山上,此地地形复杂,一旦进攻不利,吴军也可以往山中撤退,骑马的西人很难追得上。但吕蒙又不无自嘲地想到:若一开始便没抱有大胜的念头,最终的结果也只是一场聊胜于无的骚扰罢了。

    大约在当天夜里,月亮在云层的稀疏间隙偶尔露头,为大地增添了一股阴森惨败的管线,仿佛不是照在人间一般。到了子夜,吴人们在山道间用一条弯弯曲曲的纵队前行,没有别的命令传下来。虽然此前已经休息过一次,但人们多是用双脚走路,此时都禁不住有一些疲倦,哪怕是最敏锐的斥候也是如此。

    脱离大队的斥候在朦胧的白色之中打不起精神,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只能一直不断地掐自己的手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终于走出了山麓,看到前面有一团团橘红色的光影。这才反应过来,大军已经距离西军不到三里地了。

    吕蒙顿时振奋精神,与潘璋率两千丹阳精兵潜伏到营前约半里的一处小丘间,待后续部队稍稍集齐后,他们突然向西营内发起猛攻,很快就凿穿了哨卫临时组成的防线,径直冲杀到西军营帐之间,然后在幕僚间又是狂啸,又是放火,企图以此来扰乱西军军心。

    在此地镇守的正好是大将军关羽所部,他当夜正好睡意全无,就在桌案前挑灯读《汉书》,此时听闻营外一片大乱,又隔帘望有火光翻腾,顿时提了偃月刀出营来看。此时周围士卒多手足无措,也分不清来斫营的有多少人,见有人往北面跑,于是也就像积雪崩碎般往北面跑,如潮水般拥过关羽主帐。关羽见状也不行军法,而是强拉了一些士卒,问道:“来斫营的有多少人?”大家都慌慌张张说不清楚,只说人很多。关羽便说:“不过是些想借天黑来唬人的小贼罢了,有何可惧?你们跟在我身后,且看我杀退他们,若我不敌,再退不迟。”

    说罢关羽就点了几个亲信的名字,结成一道小圆阵往前面走,旁边路过的士卒见主将身处火光间,却淡然如履平地,不由得生出倾慕之心,又相互鼓励说:“大将军乃是天下第一的武人,有他坐镇,贼人是来自讨苦吃了!”于是也整顿心绪,呼唤着周遭同袍结阵跟上。

    黑夜与火光狂舞的夜晚,西人们其实并不能看清战场的走向,只是本能地根据前方的行进速度来判断厮杀的惨烈程度。但在后方的西人士卒却惊讶地发现,随大将军走了两刻,脚步却并未停下分毫,似乎前方从未有过敌人一般,但他们分明地听到前方金铁交击之声与残酷的哀嚎之声。原来前来斫营的吴人竟不能阻挡关羽分毫。

    吴军不意在斫营后还能遭到如此强力的反扑,一时将士气短,不知所措,吕蒙连忙朝周遭大喊,令将士只能一面放箭一面后退,试图按计划退往山内。但营间狭窄,士卒也身心劳累,许多吴人连射了数次弓后,就不能再战了。

    吴军再试图向山间逃命。下山容易上山难,士卒们没法跑赢刚饱睡了一顿的西人,双方乍一接触,顿时溃败如潮。若不是关羽身边只有三千余众,恐怕大半吴军都得交代在此处。但即使如此,潘璋与两千多名吴军殿后战死,四千余吴军被汉军俘获,吕蒙见状,不得不率残部往穆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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