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兴十八年,夏四月甲子,司隶校尉陈冲正式出兵,除去独子陈章外,与他随行的还有西府护军马超,领军杨阜,中郎将麯胜等人,都是陇上的名将。而部下的一众骑士,也都常年与马相伴,马战骑射,无不信手拈来,所以虽只有八千之众,但陈冲还是对此战充满信心。

    自长安距武关约有四百里,且多是山路,此时又遭连绵阴雨,并不易行。但陈冲意在争抢时间,所以在出发前就给每人都配有从马,一路昼夜奔驰,除去每两个时辰就会在路亭间歇息一刻,其余时间皆过在马上。如此下来,陈冲一日行进一百五十里,仅仅在第三日清晨,他便赶到了商县。

    抵达之后,陈冲立刻招来商县令杨怀,并问道:“这几日蜀军有何动作?有无斥候?”杨怀未料陈冲到得如此之快,并未做好接待的准备,故而诚惶诚恐:“在下实无所知,近日南来百姓不断逃难,我安置不及,未顾其他。”

    陈冲闻言却顿感放松,他看着门外的雨丝,不禁暗想道:按照常理,为隔绝军情,蜀军应南驱百姓,可眼下却任由民众向北逃难,可见兵力也穷竭了,大概也没有余兵来监视北方。故而他令诸将士就地用膳,而后向城中百姓借宿一日,于当夜向武关发起进攻。

    赶了三百多里的路程,西军将士疲惫至今,如今得以休整,顿时鼾声如雷,多一觉睡足了六个时辰,等到当夜亥时。大雨忽然滂沱,众人耳边一直萦绕着水滴落地时炸开的脆响,但没有收到主帅取消夜袭的命令,将士们仍然戴上斗笠蓑衣,牵马到城南聚集。

    陈冲一如既往地早于众人半个时辰抵达城南,开始给坐骑的马蹄包裹牛皮,做好不断踏泥的准备。此时他的坐骑不再是青隗,但也是一匹矫健的青鬃马,陈冲便给它取名做青骓。给青骓披上马甲后,陈冲回首去看陈章,发现他把不住把马鞍都系斜了,颇有些心不在焉。陈冲拍了拍他的肩头,只见陈章吓了一跳,回头再看到是父亲,又渐渐放松下来。

    陈冲对他笑道:“怎么,是怕了?”

    陈章低头说:“阿父,我虽练武习剑,但还未杀过生呢!”

    陈冲见雨水从独子酷似妻子的脸庞滑落,一时有些恍忽,他定了定神,说说:“不杀生是好事,你今日随我同行,只需自保即可,也没什么必要斩级。”说罢,他把腰间漆黑的太丘刀解下来,交到陈章手中说:“这是你曾祖留给我的宝刀,削铁如泥,你以它自卫,定然无恙。”

    太丘刀是西朝公认的神物,平城之战时,就是这把刀帮助陈冲从麯义槊下逃生,陈章不知所措地将太丘刀接到手中,抬首再看父亲时,发现陈冲已经站起身在清点兵士人数了。

    待兵士尽数到齐,陈冲令麹胜率两千精兵在城中照应,自带陇上轻骑六千,于子时出城西。他们来时全城就已被封禁,根本无人知道他们在此时出城而去,消失在一片雨幕之中。

    此地距离武关已经不到六十里,纵然一行人行来尽是泥泞道路,没有月光星光指引,更有雨水在眼前阻挡视线,但武关道仅此一条,使他们始终没有迷失方向,而这漆黑的雨幕反而成了骑兵们的掩护,将踏蹄的声响和人影都完全掩盖了,结果仅仅用时两个时辰,西人骑兵就已奔到武关城前。而此时,关城中的蜀军大多尚在歇息,守关的士卒察觉到有敌军到来的时候,西人前锋已经渡过丹水,距离城墙不过百丈了。

    马超等大约有三百人过河后,立刻奔到武关城下,绕城一周,发现城门虽已关闭,但外围的城墙尚未做整修,颇有一些破缺处,而城外填平的壕沟,此时也还没有重新清空,正好方便西军发起攻击。

    他回军向陈冲汇报后,陈冲笑道:“不枉我等赶得如此之急,他攻我一个不备,我今日也还他一个不备!”说罢,又下令鼓舞士气说:“武关国家要地,若能一战得之,诸位皆赏爵两级!”

    西人受此激励,无不欢欣鼓舞,跃跃欲试。在这种大雨倾盆、敌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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