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授我外藩之号,现在想来,愧不敢当。庭坚,我愿去王尊号,还为朝廷做事,你以为如何?”

    因为太过突兀,陈冲起初还以为是刘表担忧往后荣华,所以才婉言试探,当即表态说朝廷无意撤藩,还是经刘表再三恳求,陈冲才明其真意。陈冲一时颇为感慨,对刘表叹道:“景升公不慕浮华,实在叫人倾佩。前年家岳病逝后,太傅之位一直虚悬,景升公若不弃,可暂当之。”太傅位同三公,虽无实务,但尊贵已极,陈冲以此来待刘表,也可谓是投桃报李了。

    不过这都是善后杂务,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对待襄阳的敌军。故而回到樊城之后,他立刻就对照地图,与刘表、庞统等人仔细研究荆襄形势。

    荆襄地区的地理形势是:沔水(汉水)自汉中从西向东而来,进入南阳盆地后(今河南、湖北交界地带),汇总了很多北面流过来的支流,比如丹水、淯水、沘水等等,于是改道南下长江。上面的多条河流汇合口,就是重镇襄阳、樊城。樊城在沔北,襄阳在沔水之南,隔河相对,控扼南北水陆交通的咽喉枢纽。沔水从襄阳南下,经过竟陵(湖北钟祥),向东南方向拐去,直到西陵鄂县交界处(今武汉)汇入长江。而在竟陵处,撇开东去的沔水,直接向西南而去,过长林,可直达江陵城,也就是古时八百年楚国之郢都。

    如今襄阳已由刘范孙策合军控制,但在黎丘以南,两军控制的地盘泾渭分明。蜀人步军在当阳、夷陵、江陵三者之间来回穿梭,试图在江汉平原间建立蜀人的秩序,而后继吴军则正火速赶往西阳、安陆、平春等地,意在夺取北面桐柏山、大别山的险塞之地。

    显然两军事先已有密约,在荆北以汉水为分界线,使蜀占南郡,吴据江夏。而在荆南的势力划分,就没有情报可言了,以荆州别驾蒯良猜测,大概率会以湘水为界,蜀得湘西,吴取湘东。

    对比敌我实力,吴蜀联盟后的水师可谓冠绝天下,而陈冲带来的南府军兵数不过两万,更无有片板随行,欲要突破汉水收复失地,根本是不可得的。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朝廷愿不愿意承认,都已无法挽救荆州的大局,眼下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设法保住荆南残兵。

    陈冲问刘表道:“景升公,荆南尚存多少水师?”

    刘表微微颔首,而后缓缓答道:“我在长沙泉陵,各存有两百走舸,皆可载兵万人,而府中刘虎、韩晞二人,也正是要到两地聚兵。算算时日,应当也到了。不过,要是等襄阳消息传到荆南,军心定会动摇,乡梓失陷,道路绝塞下,我不知能有几人仍愿北还。”

    陈冲身子微微后仰,暗道形势之糟糕,与我所想大差不差,可他面色不变,仍沉声说:“这正是我军来此的缘由啊!军心动摇,就须使者晓以国家大义,交通断绝,就要设法凿通道路。所谓普天之下,莫非汉土,我若就此放弃,岂非令二贼嚣张,汉南黎庶心寒?”

    说到这,他对随行众人问道:“我欲遣使荆南,安顿刘、韩军心,并引路北返,尔等有谁愿往?”

    他口中是问“有谁愿往”,可众人见他将目光投向邓芝,可见心中已有了最佳人选。邓芝出身南阳新野邓氏,乃是名将邓禹之后,刘表入主荆州时,也曾往来于江陵、襄阳之间,故而对荆州的水路至少算得上熟络,加之性情刚健,不饰意气,确是出使的不二人选。邓芝心中也有准备,见状当即上前拱手道:“学生必不辱使命。”

    陈冲说了几声好,而后对邓芝叮嘱道:“你找到刘虎、韩晞之后,劝他们合兵一处,而后北上到临湘或益阳一带固守,再与我联系,只要我在此地以大军牵制,想必总有一条生路可走。”说罢,又手写一封帛书,以朝廷名义任邓芝为桉行使者,授予处置荆南诸事全权,并在末尾同时盖上司隶校尉印与楚王印。

    邓芝当夜便领着七八人离开樊城。他打算扮作商人,从沘水进入江夏,经蔡阳绕开襄阳后,再乘船入汉水,继而直奔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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