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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是大汉炎兴十五年(公元207年)的夏五月,距离白登山下那一次惊心动魄的大战,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光。而此时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但对于大漠塞北的风土来说,却又是另一番风光了。

    来自渤海的热风被燕山阴山所阻挡,在河北中骤下雨水,但塞北高原上的天风,却依旧苍凉干爽,它自极北处而来,从冰山直刮到沙海,带着一股含着沙砾的异样粗粝感,这样奇特的感受,使得一支堪堪翻过阴山继续北上的人马倍感新鲜。

    当他们从晋阳出发的时候,还穿着单衣乃至绸装,驮马上装了解暑的葡萄酒与梅汁,即使如此,灰暗奥热的湿雾笼罩在山水间,使众人每日都汗流浃背,很快就将带的饮料喝完了。而后一路上寻找凉水,反复饮马,无论是人还是牲口,都无精打采。

    哪知翻过阴山,当天黄昏,突然一场冰冷的泥雨迎头而下。军人们慌忙取出行李中的蓑衣披上,遥望四野,原本还有青色的山崖竟然慢慢被泥黄色所覆盖。河谷之中,万籁俱寂,只听得见沙沙的泥水点打在大地上的声音,这一队孤零零的人和马,就无助地走在无边无际的泥泞世界之中,簌簌发抖地等着这场雨下完。

    当夜雨停了,众人还未来得及高兴,才发现塞上的风好像是不会停歇的,一会儿水汽吹干了,还有阴山以南的暑气。当第二日日出的时候,昏黄的阳光洒下来,人们却感觉这温暖分为柔弱,好在众人们都带上了皮袄和兽皮帽子,穿上后足以顶过这一阵苍风,一路穿过百里黄沙,得以看见漠北这一片广阔无际的大草原。

    向导领着他们策马向北,于是人们在阔野中奔腾起来,在地上腾起滚滚尘烟,这时天上传来清澈的啼叫,往上看去,可见数只苍鹰在晴空上盘旋,似乎对浮上的黄尘当作了搏击的对象。这引得地上的人哈哈大笑,不禁仰天长啸,与苍鹰唱和。

    一连奔过数十个苍青的山头,人们终于看到了一座尚披着白雪的巍峨高山,那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狼居胥山了。刚看到山脚,一队人马远远地迎接上来,边走边问道:“来得是大将军和陈相吗?”

    为首地刘备听出来是拓跋力微堂弟拓跋肥,当即挥手答说:“哈,都在,元龙和力微何在?”

    拓跋肥勒马笑道:“当然是在等两位啊!”

    刘备一旁的陈冲摘下皮帽,问道:“其余人都到齐了?没什么意外吧。”

    “若不齐至,岂敢传信使君呢?都在大帐中等着呢!”

    一行人这才下马,缓缓往山谷走去。

    自第二次平城会战后,虽然西朝大获全胜,但自身也损失极重,不得不花一年时光修养生息,并没有在短时间内对东朝再展攻势的打算。但对于未伤及元气的轲比能,陈冲却持穷追勐打,剿灭根本的意见。故而炎兴十三年设置云北长史府,助拓跋力微复国,一面安抚招纳漠南鲜卑诸部,一面打探轲比能的讯息。

    炎兴十四年,陈登探得轲比能在漠北暂驻于稽落山,试图重新招纳高车、段氏、慕容等部众以图东山再起。他当机立断,只捎去一封信给霸府后,便与拓跋力微率六千精骑暗渡大漠,长驱直入至浚稽山脉中,直取轲比能的王庭。

    时值春正月,天气苦寒,马儿也饥瘦,轲比能麾下诸部多有离散,且仍有极多伤兵尚未痊愈,这些事务让轲比能心烦意乱,并未在王庭外散布斥候。这导致他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全无防备,直到恒军去营二十里,方才察觉。此时他无法整军再战,只能再次放弃大帐西逃,拓跋力微昼夜追赶,尾随达六十余里,虽然侥幸让轲比能再次逃脱,但此时轲比能的身边,此前跟随他的三万余人中,此时已经剩下不到四千人了。

    拓跋力微得以声震漠北,而陈登则趁势往鲜卑各部广发檄文,以千金求购轲比能头颅,一时间轲比能风声鹤唳,不知所归,只能在燕然一带游猎度日,再无往日独霸草原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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