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有西人高喊道:“大将军有令,弃兵者不杀!”于是在接战的东人左军中,除了少部分还心怀侥幸的人外,大部分步卒都扔下旗杆,放下兵器,颓然地坐在地上,向追兵们低头投降了。

    一时间,陈冲见白登山下有无数黑旗倒地,刀兵落地的声音连绵不绝,场面极为壮观。西人们将这些武器聚集起来,呈南北长列放在一处,在日光的照耀下,好像是一条银色的长河,不断地泛滥着刺眼的涟漪。

    而对于那些不愿意投降的东人们,西人们也毫不留情,就调用重兵团团包围,前排的将士用长刀与木楯组织他们突围,后排的弓手则直接向其中射箭。说起来,由于胜券在握,所以他们并不瞄准,只是不断地从箭囊中抽箭抛射,箭失就好像冰雹一般落进去,东人的惨叫声一直持续到弓手们手指酸软难以伸曲,箭囊空空如也,到了这个时候,包围中已经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人了。

    采凉山下的北线战况又有所不同。麴义部在陷入僵持后,得知文丑被张飞所杀,他心中大为震惊,对战局就已有了不妙的预感。而等西军狂呼曹操授首、帅旗落地的消息后,他顿时反应过来,对周遭的将士说道:“再战不过枉死,当速速撤军,以图将来!”

    说罢,他顿振马缰,也不管前线那些还在厮杀的将士,鸣金之声都未响起,他就已领着亲随往东面急驰而去。红底乌鸦旗一旦后撤,周遭的东人骑军也瞬间瓦解,他们勐抽马鞭,不成队列地向东狂奔,快得完全出乎西人的预料。等采凉山上的刘备下令的时候,东人的骑军已有过半撤离战场。

    但对于剩下的东人来说,他们晚走的这片刻时间,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张飞率着骑军再度入阵的时候,方向正是逃溃东军的腹心。虽然为首的只有千余骑,但他们以决死之气发起的冲锋,扬起冲天的黄尘,好像翻腾的滔天大浪,从南面席卷而下,令观者心惊胆战。片刻之间,他们就飞快地冲入了东人庞大而松散的阵营之中。

    北面的西朝骑士见状,也自采凉山间发起冲锋,作为与张飞所部相应的一把利剑,两队如利刃裂帛一般相交在一起,将整个东朝骑军截为两段。等他们各将东军凿了个对穿的时候,后续的骑军也源源不断地加入了进来,每一拨西人骑兵,成纵队像蛇一样穿插出入东人军阵。

    东人们试图用弓箭反击阻止他们的攻势,但在溃乱之中,箭失没有准头,反而多射中了自己人,这加剧了他们的崩溃,纵使有少数人想聚阵抵抗,但西人却并不恋战,只是不断地驱赶着那些来不及反应的溃兵们,形成一波又一波更大的溃败浪潮,就这样,东人那些试图抵抗的士卒们也被裹挟走了。

    如此连续回旋冲杀了数个回合,入阵厮杀的西人骑兵估摸已有万骑之多,在山谷间纵横驰骋,如风一般飞驰,鲜有慢下来陷入围击的。马蹄的巨响震动山岳,扬起的尘埃铺天盖地,武器撞击的声音,即便是久临战阵的老兵,也感到好像有两把锋利的铁器在心尖上摩擦,令人感到心季。

    在这种情形下,东人们想投降都成了一种奢望,毕竟人稍稍停下来,就会被后面的人挤倒在地,接着遭到无尽的踩踏,很多人就是这样变成一滩肉泥的。而东西两军数年来刻骨的仇恨,也导致西人们完全不听东人的哭喊,他们只是单纯地不断举刀挥刀,将眼前的一个个敌人砍倒在地,然后去寻觅新的敌人,有时候杀红了眼,连切割首级在战后领功这件事都忘记去做了。

    而以臧霸为首的一些有骨气的东人,见到这个情形,也不禁悲哀地想道:“人之为人,正是因为知道荣辱,如此而死,岂能算作大丈夫?”于是就聚在一起,找了一些树木与枯枝聚集的地方,自己围坐在一起,然后打起火镰,点着了枯草与衣服。顿时火光大作,燎过去将松林也烧起来了,附近搜杀的西人一时朝这里看,却分不清里面有多少人,只好纷纷避开,继续往前追赶。

    而在这些烈焰烧过、血液浸过、马蹄踏过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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