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勒马,转而下马作为步卒作战,但这就意味着,他们放弃了骑兵卓越的机动力,也就难以快速突破东人的阵线,更无法阻止对中军的包夹。

    而最要命的,还是他们在重振阵型的时刻,已经完全暴露在东人的箭程之下。这些大车上都装有极多的弩机,东人们不须拉弓射失,只需要拿起并扣下弩机,又平又急的弩箭就如同一道道铁幕密集地砸过,这对前来的西人骑士带来了极大杀伤。人们就像是行刑一般的被屠杀射倒,很多人连痛呼都发不出一声,就牢牢地被钉在地上,鲜血顺着野草聚成了血泊,马匹们则因此而嘶鸣着不知所措。

    在本阵之中观望的刘备,眼见张飞发起了三次冲锋,几次险些突破车阵,都为东人们打退回来,而左军却仍旧无法击溃东人的右翼,这让他分外焦躁,频频得向令兵确认中军的情形。然而在两翼无功的情况下,中军的优势逐渐被抵消,也是可以想象的,很快,正抵御地方左翼与中军夹攻的太史慈部就来告急,说快撑不下去了。虽没有明言,但众人都明白,这是说此战已无法得胜,请求刘备撤军的意思。

    刘备分外气愤,他对着信使骂道:“我军背水而战,就是要舍生死于不顾!怎么撤?太史子义要撤,就让他到我帐下来,我亲手砍了他的脑袋!”

    待到信使踉跄退去后,刘备又颓然坐下,纵然言辞愤满,但他心中也知晓,只看周遭将士的神态,就知道今日获胜已是不能,但要如何后撤呢?军中大半战马都在此处,若是就此退兵,岂不又重演了在渤海的败战吗?当下进不是,退也不是,自己再次陷入了一个难以抉择的窘境里。

    这时候,在一旁的刘宣显然也在思量这个问题,他忽而眼前一亮,劝道:“大将军,今日之战,与圜水对阵徐荣时何其相似?我等难道不可效彷吗?”

    这一席话点醒了刘备。当年圜水之战时,徐荣右翼四散,军势远不如己部,又背山而战,与今日的局势何其相似。可明明已是死局,徐荣却以精骑突破中阵,全军溃口而出,继而绕水南还,不正是眼下需要的策略吗?

    说罢,他当即令右翼的张飞率部回来,右翼的将士如蒙大赦,顿时离开车阵,顶着箭失上马回撤。他们并不担心敌军追击,这些车阵固然是东人抵挡骑兵最好的防护,但西人骑兵撤走时,也是阻挡东人追赶的最大阻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向远方奔去。

    在两军即将汇合的时候,刘备的本阵中正有令兵穿梭各阵,来回地吹响进击的角声。剩下的骑士们抬首远望,虽见敌军的军势浩荡如海,但也可望见主帅的大旗也开始缓缓向前移动,慢慢地,而后越来越快,最后奔腾如霹雳,并随之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呐喊声。

    直到此时,那些以为胜券在握的曹军将领,此时才骇然的发现,最精锐的晋阳骑兵才刚刚加入战场!

    审配当即对众将高声下令道:“刘备自来寻死,正是诸位死战的时刻了!元帅有令,若能擒斩刘备,可封万户!”命令传达下去后,东人们转惊为喜,纷纷高呼请战,原本紧钳太史慈的阵线也逐渐放开,转而去迎击后方增援而来的晋阳骑兵。

    然而一方是为了封赏,一方是为了求生,一方多是步卒,一方则尽是骑军,双方勐烈地冲撞在一起后,结果却是不言而喻的,仅仅是接触了一瞬,晋阳骑军便轻易撕裂了东人步卒的阵线,在洒下一地的残肢之后,他们继续向前方冲刺。

    紧接着前来的是刘岱所部骑军,刘岱率三千人从侧翼阻扰刘备的攻势,但正撞上了方才撤回的张飞所部。张飞经过方才的苦战,憋了满腹火气,此时看到刘岱部争先侧击,积郁顿时倾泻而出,他心生一计,以十余骑为遮掩往敌军冲杀,等靠近刘岱时,他持矟从人群中倏忽而出,竟一击刺死刘岱,并斫首而还,其部见状大骇,顿时辟易而走。

    刘备也不知自己冲杀了多久,等天上的雨丝转大时,他才突然感到,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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