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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毌丘兴再次靠近定陶城时,城中依然寂静无声,他往城上叫了两次,才终于有人在城上回应他,那声音音哑模湖,他完全听不清。只好自顾自地通报姓名,并告知城外援军将到的消息。说罢,他将带自己的名牒挂在箭上,射到城头。

    谁知过了好一会,城门才缓缓打开,毌丘兴正要带着士卒往里走,就见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先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又哑着嗓子问道:「有吃的吗?」

    毌丘兴开始还有些诧异,但随即恍然地想道:守了这么多日,又没有外援,他们恐怕已经喝了很久稀粥吧!当即招呼部下们过来,把马背上放的干粮和熏肉都拿过来,递给这几人。

    东西并不多,而且多干硬难以下咽,不料这些守卒见状却宛如珍馐,连声道谢后,竟然几口就下了肚。而后又对门后挥手招呼同袍,很快,城门口就挤了差不多四百多人,争先恐后地分着干粮。他们啃咬时,毌丘兴发现,这些人都掉了些牙齿,更有甚者已经只剩下四五颗,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努力地咀嚼着干粮,有人吃得满嘴是血,竟无一声呼痛。

    而等他进入城内,才知道这里是怎样的一副地狱情景。入目所视,城中的房屋均已拆光了,所见尽是以往筑房的地基以及刨开的黄土,能看见的林木尽被剥光了皮,连地上的青草都寥寥无几。他们转而走上城楼,才发现城角都是倒在地上的尸体,他们瘦骨嶙峋,相互枕籍着,密密麻麻地如同秋日的枯草,仿佛风一动,他们就会都飘走了。直到这时,毌丘兴才发现,这座寂静的城池里,已看不见一只飞鸟、一只老鼠甚至一只蚱蜢。他看着这血染的城头,心中几乎呻吟出来: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坚守到这种程度?

    等陈冲抵达城下时,已是黄昏时分,而在他前面,此时已有近五千余汉军陆续入城,或在一具一具地往城外拖运尸体,或在城外挖掘填尸的大坑,天色有些阴暗了,于是人们四处举火,但火光加剧了阴森的色彩,又给人们带来不少徨惑。

    得知陈冲已经到达城前,负责城中事务的羊秘快步走来,向他汇报城中的详情。

    陈冲开门见山问道:「城中有多少死伤?」

    羊秘答道:「城中户口原两万六千三十二,兵卒原八千一百又九。」他看了一眼陈冲的脸色,继而低声说道:「现存民口三千二百六十五,兵卒两千又三十七,几乎人人带伤。」

    陈冲默然,双手接过羊秘手中的桉牍,就如同枯木般在原地翻看。

    这时候,忽然有人向羊秘来报,说城中有守卒一直找他们讨食。他们不给,那些人就在火营前闹事堵门,希望羊秘能去解围。羊秘生怕陈冲大怒,当即指着那人骂道:「不就是些粮米吗?多给些能死人?啊?他们都是国家功臣,使君会计较一点粮米?!」….

    谁知那人委屈道:「司马,我们也知道!但今日他们吃得太多了,有的人甚至吃了十六碗汤饼,直接撑死了!类似的还有十七人,我们若再给,死的就要上百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

    他们就渐渐散去了。

    这时陈冲才发现,这里竟然未见到臧洪。他转首向羊秘询问,而后知晓,他正在城楼中休养。陈冲一想到两人上次相见,还是在九年之前,心中一股暖流默默涌出,当即策马启程。

    但他踏入城楼,再与臧洪再见面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全然认不出臧洪了。

    以前的臧洪比陈冲稍高,但声音极其洪亮,一听便如同倾下一盆清水,顿时令人清醒。而且他迈步起来也极大,手足挥动都仿佛狮子,每一下都极富力量。但陈冲再看见榻上的臧洪时,发现他倚墙斜坐着,面朝着西方而微瞑双目,整个人瘦得仿佛枯竹,脸上的颧骨也高高凸出,显得非常颓废,而在他的左眼处,一道伤疤自眼睑延伸到嘴角,显得十分骇人,也再无往日的英气。

    在一旁服侍的苍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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