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们又不得不闪开了,地上沙尘舞动,草叶飘荡,在没人干扰的空隙,他夹住长矟,飞快地抽箭搭弓。正好他前面就是胡轸的军旗,是由一个穿两铛皮铠的高大汉卒握着,没有风,旗子是下垂的。这面军旗是胡轸部三面军旗的一面,且不完全相同,但除了汉军传统的黑底红边之外,都在上面绣着灰黄色的孤狼,奔驰于旷野之间。

    甘宁没有犹豫,抬起拇指就射,同时夹马向前冲去。当那汉卒应弦而倒之际,甘宁已经策马感到,他直接扔下弓箭,松开手臂一个揽抱,正好将旗杆夺在手中,而后右手调转马头,拖着旗帜,朝着不远处的胡轸吆喝。

    军旗是三军之魂,甘宁此时挥舞军旗,简直是汉军的奇耻大辱。胡轸也知道他绝非易与之徒,但此时事关荣誉,也容不得他再三犹豫,只得高举染血的矟尖,返回来与他对敌。

    胡轸先是勒马降低马速,和甘宁缓缓接近,显示出一副谨慎待敌、要长久缠斗的模样,甘宁倒不为所动,搂着旗帜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这时候,忽然一支流失从空中划过,往两人静止的视野之中仿佛是一道火炬,顿时点燃了两人的斗志。

    胡轸突然打马,从一道道扭曲到几乎可以忽视的兵士缝隙中钻出,在要即将靠近的时候,他又勒马一停,立即用长矟朝近在迟尺的敌人刺去,这夹杂着一慢一快的一刺,是胡轸在陇上对敌多年总结出来的技巧,也不知有多少新兵就此倒在他的长矟下。

    但甘宁显然并非新手,他虽然面上露出惊诧的神色,但左手的旗杆却恰到好处地挥了过来,正好对在胡轸的矟尖上,“啪”地一声脆响,矟尖穿杆而过,离甘宁的鼻尖却该剩下两寸。一击不中,胡轸正要抽矟再刺时,甘宁将旗杆往外一抛,陡加的重量令胡轸顿时失衡,也来不及抽出长矟,甘宁的下一刀便从左面奔袭而来。胡轸知道躲闪已晚,只能耸起肩膀,用肩胛的铁甲硬接。

    一声极剧烈的“叮”声响起,胡轸险些因剧痛昏死过去,但强烈的求生意志又促使他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于是果断地捡起旗帜,从士卒们的掩护中逃回军阵内。蜀军见状,不觉士气大振,齐声高呼“万胜!”,汉卒也不禁失色。

    但紧接着,战场的形势再次发生了改变。几乎在胡轸向后奔逃的同时,中军的后方忽然响起令人心季的号角声,与蜀军不同,汉军的军号更为低沉,但却也更为清晰,虽然是远处的呼号,但在众人耳中又像是朦胧的呢喃,萦绕良久后才缓缓消散。随后,响起的便是嗒嗒的马蹄声,仿佛是春雪消融化作一股溪流,很快从山巅流淌而来,蜀军向声源处望去,发现汉军中也冲出浪涌似的骑队,好像大河的波涛跃上了旷野之中,一浪接着一浪绵延不绝,煞是惊人。

    蜀军不料汉军还有未动用的骑兵,原本刚刚上扬的士气,此时又很快转为惊愕,甘宁敏锐地察觉出士气的变化,都对周遭的军卒提前大喝道:“临阵脱逃者,罪在不赦!”而后又鼓舞道:“敌军不足我军一半,不过是几千骑,又何可惧?都是我等的赏格罢了。”

    然而就在他们严阵以待的时候,又发觉远处的中军传来阵阵骚乱,甘宁回首望过去,正见一道黑色的铁流从正面穿出,他们越过成垒的尸堆,闯过飞蝗般的箭雨,在午日的照射下,这股骑兵身上竟反射出一片耀眼的漆黑,如同从幽泉中跃然而出的死神,竟无人能够阻挡半分。

    此时会战已经到达最焦灼的时刻,两军的左右翼阵线已经完全融合到了一起,唯有双方的中军还未完全发力,此时汉军中军派出两千重甲骑军,代表着陈冲的最后一搏。

    而在蜀军中军中坐镇的刘范看到这幅景象,心中陡然一惊。因为此时他已派出了所有骑军去援助左军,正如他在战前忧虑的一样,此时的中军正处于最薄弱的时刻,而甘宁又在战场的最北面,即使召回他抵御,也未免显得为时已晚了。

    但在这个时刻,也容不得刘范再做犹豫。如何做?他脑中瞬间有了答桉,随即起身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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