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毫无根基?夫英雄者,非可以常理待之。诸君莫非忘了,昔日项籍轻视高祖,不用范增之言,放高祖归于鸿门,以致遗恨乌江。我等若不严阵以待,怕是都要做陈冲的阶下囚啊!”

    此言一出,诸将顿时哑然。毕竟黄权在军中素来以知兵闻名,深受刘范重用,如今在断流原中又立有战功,故而言语虽不能说服众人,却也叫人难以轻视。

    刘范将手中信件折叠捏于指尖,而后对众人缓缓说道:“《六韬》有言:‘见其虚则进,见其实则止。’可见用兵之道,当知虚实而动。诸君说得虽都不无道理,但我不知龙首虚实,说得再多也无甚用处。”言语之间,已经透露出些许烦躁意味。

    张松当即察觉到主君的心意:刘范用兵重在谋定而后动,如今要与陈冲对阵,显然出乎他意料之外,故而心中也没有把握。

    于是他出言试探道:“既如此,不如我等暂缓围困,退兵至骆谷,让陈冲这条龙先与吕布这头虎打起来,我等坐观后效,如何?”

    此计确实符合刘范心意,他眼前一亮,但紧接着又意识到不妥,摇首否决道:“此计虽然不错,但不可行。现在我大胜在先,是众失之的,如何能让陈冲吕布相争?况且士卒跋山涉水,历经艰苦,如今大胜之下,不战而退,未免令兵众气沮。”

    既然不能退,那就只有先收缩兵力,查探陈冲虚实了。刘范很快敲定了主意,除去在冯翊招降诸县的黄权任务不变外,其余围困长安的部众如高沛、刘诞、张任等人,都率军返回平陵集结。在集结期间,刘范为张松加派万余守卒,一方面望其稳固武功,不使战果败坏,一方面又委以探查陈冲虚实的任务,好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准备。

    孰料散会后,张松领军刚刚行至槐里,忽然收到武功守军的求援信。信中说,陈冲已于前日抵达武功城下,如今在城池周遭大堆土山,广设箭楼,想必不日便将攻城,望张松速速带兵来救。

    此时城中守军本有万余人,武功又并非小城,城中辎重守备也充足。按张松猜想,如此防御下,即使陈冲有十万大军,恐怕也难以速克。孰料部下来信之中,并未提及陈冲帐下兵势,却又透露出几分难以坚守的意思,这不禁让他颇为狐疑。但细思又没个结果,只好抛去杂念,火速向武功进军。

    武功与槐里相距不过八十里地,骑兵半日便可抵达。然而蜀军多是步卒,又带有较多辎重,并不能快速行军,加之张松不知武功详情,不敢贸然迎敌,故而从保存体力的角度考虑,张松除去派斥候打探消息外,大军第一日只前行三十里而已。

    当日夜里,第一批斥候如期返回营中,还没来得及换一双靴子,张松便将他们招入营中,询问武功的情形,陈冲部队的人数,斥候们如实回答说:“贼军围城三重,夜里还在攻城,我等实在难以靠近,只能远观。然其营灯若浪,呼声如雷,估计兵势,恐不下十余万人。”

    张松闻言不禁悚然,随即起身寒声斥责道:“一派胡言!十余万?陈冲去哪里变得大军?若是有这般多人,吕布哪里敢起兵作乱!”

    斥候们被呵斥得尽皆战栗,但仍不改口,坚持武功城下有十余万人,张松这才将信将疑。军情紧要,于是张松不顾斥候们才往返过百里,身心俱疲,仍令他们去复查形势。斥候们从营帐中离去时回望,可见帐内灯火飘摇,张松正焦急地伏在桉上,向刘范书写着第一手军情。

    草草换过马匹与水囊,喝过碗糜子粥后,又用热水洗了把脸,在这残月当空的午夜,斥候们再度向武功挺近。一路上没有风,也没有野兽的嚎叫,但战马奔跑的气流仍然刮得他们双颊麻木,双耳通红。这些人心中极为忐忑。毕竟他们方才汇报的确实是亲眼所见,奈何主君却不信任,这多少让他们委屈,但同时张松的疑问也确实令他们难以解答,他们只能抱着同样的疑问往西奔驰。

    在月亮渐渐隐在西山的时候,斥候们翻到东作原东十里的一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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