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于是他草草吃了一点饭食,换上一身棕色儒服,又披了身羊绒长袍,静静等待这群青年人上门。

    过了少许时刻,一共十二名青年人涌了进来,颇为好奇地打量着他。陈冲笑笑,让董白为他们安排坐席,又端了两座火盆进来,等他们一一坐下,再问他们的名字。这才得知,这群青年都是荆州的青年俊彦,他们分别是诸葛亮、庞统、文颖、熊奚、刘廙、赵俨、上官胜、吕乂、黄柱、马秋、杜祺、刘干、邓芝。年纪虽然相彷,但他们很明显以诸葛亮与庞统为首,局促不安地向陈冲问候。

    陈冲没有再在身份上多纠缠,也没有询问他们是如何猜得自己在此地的,只是问他们说:“陛下亲政后,西京这几日可还好吗?有没有出什么乱事?”

    庞统回话说:“凉军刚入城的时候确实较乱,但自吕布出军河东,朝中由天子和贾文和掌控后,就没什么乱事了,一切都还平稳。就是得闻蜀军北上后,朝野惶惶,不少人都逃往荆州去了。”

    他话说完,观察主席上陈冲的神色,不见有半分失望,反而十分平和。他不由又发问道:“使君经营关中七载,一朝失陷而无大乱,莫非不觉遗憾吗?”

    陈冲澹澹一笑,回说道:“君子之闻道,入之于耳,藏之于心,察之以仁,以天下之忧为忧,以天下之乐为乐。若说我心中没有伤感,自然是假话。可人到底不能以情意行事。既然关中没有大乱,说明百姓尚且安好,可见陛下对我的教导也算听进了几分,我也足以聊以自慰了。”

    庞统显然有些错愕,面孔上渐渐露出惭愧的神情。而在一旁的吕乂插嘴说:“怎能说百姓安好呢?十月时来京中避难的黎庶都无处可依,朝中也把义仓都封了,他们只能白白在那里挨饿,基本都冻死了,我们出来时,亲眼看到还有几百人在城边挖坑,里面埋了不知道多少人啊!”

    陈冲默然无语,房中青年见他露出哀色,也都噤声不敢多言。陈冲良久后才错开话题问说:“既然不少人都去了荆州,你们多是荆州人,为何还留在此处呢?我听说刘景升广开学宫,声势不输西京呢!你们若回襄阳,想必家人也安心吧。”

    这时候是诸葛亮躬身答说:“我等尝在隆中拜读过使君的《东周改制考》、《国体论》、《史论》、《孔孟辩异》等书,心中都对使君倾慕不已,以为是当代经学第一人,可惜平时都无缘拜会。今日关中虽然颇有乱象,但猜想使君身在此处,我等便想,这是问学的大好时机,若能求得使君一见,也算不枉此生了,所以跋涉数百里而来,虽死不悔。”

    陈冲不料是如此回答,奔波千里是为求学吗?他随即在心里恍然:是啊,人的一生有多少困惑啊!为学生答疑解惑,让他们少走一些人生的弯路,不就是老师被尊敬的理由吗?能为此而来,并不奇怪,青年就是因为往往不顾名利才能被称为青年啊!

    只是他又忽然想起徐庶来,元直战死在渤海,不知道曹操会不会为他立碑呢?徐庶在颍川还有老母,自己又该怎么回答呢?自己心中也有极多的疑问,又能去找谁来解答,来做我的老师呢?

    陈冲花了好一会儿,才将脑海中的纷乱杂念除去,抬首对孔明等人笑说:“当我的弟子,常人都以为是官场之上的坦途,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其余人见陈冲如此郑重其事,心中都有了些许胆怯,还是邓芝小心问道:“不知使君所言,意指如何?”

    “你们可能吃苦?”问完这一句后,陈冲慢慢说:“此次关中再起兵戈,恐怕战事四五年内都停不了了。若做我的弟子,恐怕要时常随军,要紧时,还要上阵杀敌。地方若有乱事,恐怕也要你们去安抚济难。而且为了避嫌,即使事做成了,事后赏封都会减半,事不成,恐怕要加倍处罚。既如此,你们也愿意吗?”

    众人一时哑然,还是诸葛亮问说:“使君是与我们一样吗?”

    陈冲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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