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底下议论说:“从此处望渭南,真如人间天堂,绝美无比。”而后又相互鼓励说:“我等此行千山万水,历时月余才至此,岂能空手而归呢?”

    此时作为前驱的数百名骑士回来了,率领他们的乃是中郎将吴懿。吴懿向刘范汇报说,渭水南岸几乎没有守军,只有在斜谷口西面有一处石头水,石头水的西岸是一处山塬,在那里驻扎着一大片营寨,其中人数似乎不少。而在渭水北岸的郿县,也一直有兵马往来,做不断调动的传闻。

    刘范听闻完敌情,对将左们笑说道:“北岸虽有兵卒,却不敢直面南岸,看来是主力未到啊。我们还有些许时间整顿,当先在谷口与渭南前站稳脚跟。”说罢,他留刘诞在谷口伐木为营,接应尚在谷道中的后续军队。自己则率已经出谷的两万步卒,大踏步向石头水西岸挺近。

    石头水早已结冰,这使得他们轻松地迈过冰层,靠近吴懿所说的那处高塬。在路上时,蜀人们看这高塬好似琵琶,东、西、北三面均为悬崖陡坡,只有南面缓缓起伏。走得近时,蜀人们仰望塬头,又好似阶梯一般,边缘层层叠叠,加上天气阴沉雾气弥漫,使得塬顶隐隐约约。难以分辨高度,好像直插天际一般。

    刘范观看地势,不由连连称绝。心中思量道,这高塬三面悬壁,能将渭北动向一览无余,而偏偏只有南面能行,对于初入秦地的蜀人来说,实是立足渭南的绝佳地点。可惜,对于固守此地的凉军来说,却实在算不上易守,毕竟援军不能前来,只有依山成垒,在南坡上勉强自守而已。

    刘范找来一名当地的乡民,询问这高塬的名字,乡民答说:“这是五丈原。”

    “五丈原。”刘范口中反复吟诵,最后露出笑容,颔首说:“好名字。”

    当夜,他率前驱就在五丈原下两里处宿营。守原凉军望见蜀军满山营火十分惊惧。彻夜轮番修理工事,登陴值守,确保每刻都有人盯着塬下,不敢稍有懈怠。后半夜开始下雪,蜀军早已熄火露宿。虽是黑夜,但原上原下一片银白,就像返照了月亮的白光。

    第二天上午,刘范让护军校尉张任来,命他迂回原上自北面袭击五丈原。他勉励张任说:“在益州之中,你以勇武闻名,又有操行胆识,被公认是第一流的武人。此番为我袭破五丈原,助我立足渭南,功劳不亚于攻取长安。无论大事成败与否,我都封你做汉中都督。”又说:“世祖时,来歙率两千人攻破略阳,独当隗嚣。此番若是夺取关中,你就是来歙!”

    说罢,刘范配给张任一营兵力约六百人,临发前,将士都在山间雪地集结。刘范命从人取来玉带金银器物配饰,以及弓袋良甲胃等物,并牵来矫健肥马,一并遍赐将士。

    张任于是率将士绕到原东北的深沟之中,天黑后攀援山塬。山岩覆盖积雪极为滑湿,蜀人在林木尖岩深处解去甲胃,将辎重等物堆积塬弟。然后勇健敢死之士先登,逐步坠绳接引后续,再将甲胃弓失拉上来。如此一级一级的缓缓向上爬,到了后半夜,数百人垂直分布在山崖间,头脚相接地停下来喘息休息。尽管是寒冬,人们贴身衣服早湿透了。此时云雾从塬底弥漫上来,抬头或俯视,都一片模湖朦胧。

    置身塬间的人,上也上不得,下又下不了,只得用手脚抵住坚硬冰冷的岩石,不发一声地咬牙坚持。好在不久后风从山间穿行而过,逐渐驱散了雾气,蜀人才得以继续小心翼翼地攀登。

    第二天天亮后无雪,天色稍显阴沉。当守原的凉人忽然发现身侧高处的原顶上飘起了蜀人的旗帜,无不惊骇万分。要知道东北处的塬坡最为险峻,连麋鹿也很少从此经过,凉人正是自恃三面险要,才主防南面。而今偷袭的蜀人竟然自东北登顶,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原顶的蜀人不仅俯瞰原内,更用箭失连番飞射,原上凉人狼狈躲避。

    中午前,整军完毕的益州白水兵开始向前推进,逐步扫清南面的障碍物。白水兵中有不少关陇人,故而以善步战攻城而着称,看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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