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吧。

    于是定下计议,打算风雪稍小,便移军北上。

    转眼过了三日,这罕见的大雪终于显出颓势,云层渐渐浅薄,风声也稍息,使天色显得略微透明。

    蒲坂的守军从空气中嗅出隐隐散发出水汽的冷味,又看空中雪花小得如同银屑,便开始行动起来,他们把粮草装上驮车,把马蹄都包上牛皮,每人都把冬衣包裹起来,背在肩上,最后在胸前藏了壶热酒,继而开始北上远行。

    牵招等人走在最前面,这几日他们虽捱过了饥饿,人却依旧没有精神。毕竟计议虽然定下,但却仍不知前路,即使守下临汾,事态便会好转吗?谁也说不上来,便也不去说,只带这犹如四野大雪一般茫然的心情,重新踏上旅途。

    唯一有些心情的可能便是陈章,众人因不忍的缘故,并未告知他陈冲的死讯,只说是听他祖父的意愿,送他去晋阳。故而这些日子,陈章一直多动好奇,打量周遭的景色。可世间景色看多了,其实并无什么不同,故而陈章也有所厌倦,整日坐在牵招的马上,似乎昏昏欲睡。

    刚出城门不久时,陈章忽然醒了,他对牵招说:「我梦到阿父了,他说今日就来看我哩。」牵招闻言心中涩然,不知何言以对。

    可这时候,身后的队伍不知为何停了,任人怎么催赶也不为所动。询问缘由,身边的人也说不清楚,陈登还以为是凉军赶了上来,孤身回去打探,结果得知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消息:说是自西面来了一辆轺车,里面就坐着陈使君。

    来的确实是陈冲,自遁出长安后,他料定凉军仓促入京,对乡亭尚未掌控,便不避亭舍,令车夫直走大道。一旦有人盘问董曜,陈冲便掀帘,以断指与眉伤表明身份。见者无不大惊,也不敢再阻拦,竟让他成功行至此地。

    只是在车上颠簸了数日,陈冲下车时,还有一阵阵的目眩,在董白的搀扶下才勉强站定。好在腰腿的两个创口都已经开始愈合,结了一层褐色的痂,这让他动起来不再是刀噼似的剧痛,而是发痒与刺痛感相掺杂。

    但总归是能够行走了。

    此时牵招一行人赶来与陈冲会面,即喜且悲,口中似有千言万语,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归于肃然。

    一行人最终点了一处篝火,在旁边坐下。寒暄完各自逃难的经历后,众人又陷入沉默,不知是否要继续北行。陈冲抱着陈章,主动打破沉默,问他们道:「京中大乱,河东空虚,正是生死攸关之时。而蒲坂是我重修的城池,地处要害,也算得上坚固难破。你们不坚守,却要带兵出城,这是要到哪里去?」

    陈冲的话里有责问的意思,陈登连忙上前解释,把此前众人的商议说与他听。陈冲听罢,连连摇首说:「用兵布阵,勿要拘泥于形,更要随机应变。我看啊,你们也是破胆了。天寒如此,手指难以屈伸,城上洒水便可成冰,凉军如何来攻?此时弃城容易,待将来欲要收复关中,渡河便难如登天了。」

    众人闻罢,多击掌称绝,但也有人说:「只是城中兵力堪堪三千余人,若让凉军包围,又无援军来救,此处便为死地了,还是不妥吧。」

    陈冲面色如常,缓缓说:「大约二旬之前,我便已发过两道手令,调拨约万余人南下,算算时日,第一批人想必也该到了。我们不妨先搬辎重入城,最迟后日,必有援军来此。」

    众人将信将疑,但也不敢当众反驳,于是便招呼部众回城。到了第二日,果然有骑兵自北面远来,虽无有万人之多,但五千人总是有的。士兵欢欣之下,将他们迎入城内,只是靠近了看援军的旗帜,他们很快惊愕地发现,来援的竟是凉军的旧部:董越以及胡轸。

    董越胡轸早习惯了周围人异样的眼神,令亲信去安排部众歇息后,两人草草收拾一番,便径直去郡府中面见陈冲。

    在来的路上,他们已听闻西京大乱,陈冲生死不明的消息。也因此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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