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为此计叫好,但钟繇念及河北形势,仍然心中疑惑,猜想是何人能在这般情形下收服袁绍旧部。他决计无法想到,其实拦住他的乃是虎豹骑首领曹洪,而众人推举的元帅曹操,也只不过早他两日抵达涿县。若是他在蒲阴不加歇息,约计能与曹操同日到达,那河北归于何方,仍是未定之数。

    但这些钟繇全不知晓,他还以为是人之天命。不能强求。再路过巨鹿泽时,眼见泽中波涛涌动,惆怅满怀,不禁做儒士状,随口吟了两句道:“身随浮浪过,风涛不忍闻。”最后只有再度鞭马飞驰,长啸数声罢了。

    再说兖州事态,曹操此次北上,除去带走了军中最精锐的虎豹骑外,还带走了夏侯渊、鲍信、典韦、许诸、史涣、路招、李乾等大量军中嫡系,用以向河北诸将示威。可如此一来,兖州州内空虚,虽徒有三万兵卒,但却无有大将指挥。故而在辞行前,夏侯惇特地求问曹操,州中可以谁为辅佐。

    兖州智者不过几人,其中荀彧被调任青州,郭嘉要随军北上,而陈宫又不可信任。故而临行之前,曹操对夏侯惇再三吩咐,可先去寻陈留太守张邈,此人可托之以生死,必不畔我。

    陈留太守张邈字孟卓,东平寿张人。少时以侠义闻名,接济贫困,助人为乐,即使倾家荡产,也不以为意,故而兖州壮士多附从之。党人也以其有德,将其名列为“八厨”之末,曹操、袁绍都是张邈的朋友。

    当年讨董大军于酸枣会盟,张邈名列前五。曹操北拥立为兖州牧,表上署名张邈第一。就连黑山军奇袭兖州时,他与其弟张超奋力拒敌,结果张超战死,张邈重伤,不得不与曹操一起西归雒阳,当时两人抱背痛哭,士卒闻见都不禁动容,都以为两人乃是异姓兄弟,不分彼此。其情坚深如此,故而曹操以其为倚仗。

    夏侯惇对此也颇以为然,他出发前,对留守的程昱说:“张孟卓在兖州广有人脉,只要有他支持,撑到孟德回军,当不在话下。”

    程昱却忧心忡忡,他心想:“人心不可揣度,张孟卓长驻陈留,与主公久不联系,就怕他意有反复。”但这是曹操的指认,他不敢公开反驳,只是叮嘱夏侯惇,此行毕竟事关机密,沿途不要大张旗鼓。

    两日后,夏侯惇拿了曹操的信,去到陈留郡府上拜见张邈。不过来得并不凑巧,府中的苍头说,张使君与好友们出城秋钓去了,恐怕要傍晚才得回来。夏侯惇不以为意,心想这也不算什么急事,刚好策马劳累,就在郡府的厢房中歇下来了。

    这一歇就到了黄昏,等夏侯惇醒来时,还是苍头在门外叩门,说张使君回来了,问他是否一起用晚膳。夏侯惇睁开双眼,发觉已是酉时两刻,西面的阳光都已化为浓稠的橘黄。他赶紧起身,勉强用冷水净面后,便去求见张邈。

    张邈此时刚换了身新衣,本打算在堂中招待客人。孰料夏侯惇甫一见面,便与他低声言语,说有秘事要谈。张邈打量了他片刻,神色颇为古怪,夏侯惇只好又说,这是曹操的安排。张邈这才摒去众人,将他领入后院书房内。

    夏侯惇见左右无人,松了一口气,便与张邈对坐榻上,一面饮食,一面将如今河北的局势与曹操的打算和盘托出。说到最后,他对张邈请求说:“孟卓公乃是兖州牧的挚友,故而临行前他特意让我前来与君面陈利害。兖州牧说:‘公与阿瞒为友三十载,苟能相忘乎?’只要有孟卓公柱鼎,未来立国之际,也少不了公的富贵啊!”

    说完,他抬首打量张邈,只见其坐直身子,正用一只手支着头,靠在几案上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张邈才想起话已说完,对夏侯惇致歉说:“兹事体大,方才元让一番言语,竟让我不知所言了。”

    他见夏侯惇欲言又止,笑着说道:“孟德信任我,这自然是好事。只是如今兖州已非过去之兖州,边使君在陈留常有停驻,我方才在细思,若要起事,恐怕这个问题不会小。”言下之意,已然是应允了。

    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