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平安康泰,就足够了。”

    陈冲注视杨修少许,随即笑道:“德祖此言倒是妙。人心固然重要,但终究要刀剑上见真章,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若是能百战百胜,便是违逆天命也未尝不可,若是每战皆败,胸怀大义又有何用呢?”

    杨修也笑了出来,他说:“国家有龙首这样百战百胜,堪比孙、吴的名将,复兴自是必然。”

    陈冲闻言摇首,正要继续说话间,值宿卫士前来对陈冲报说:“使君,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有紧急事!”

    “哦!是何人求见?”陈冲忙问。

    “是太学的崔博士。”

    陈冲心中一沉,竟是来自太学的,莫非是郑玄的病情有什么不对?前些时日,郑玄之子郑益恩前来求见,说是郑玄染上了些许风寒,让陈冲帮忙找点珊瑚入药,陈冲便向天子求了些来,并又给其推荐了些名医。原本听说郑玄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可现在唐突求见,莫非?

    他也不顾其他,立刻起身,让杨修随自己同往府门。门口的正是崔琰,他穿着蓑衣在雨水里,脸上尽是焦急,见到陈冲便说:“龙首,老师已在弥留之际了,您跟我一起过去吧!”陈冲闻言变色,低声说:“那就快走!”竟连蓑衣也顾不上披了。

    雨水如丝,马蹄嗒嗒,一路的湿气令陈冲心烦意乱。他赶到太学时,千余名太学生正挤在府门议论纷纷,他们见到陈冲从马车上下来,嘈杂的声音顿时止住,并且主动为陈冲让开一条道路。陈冲淋着雨水快步入内,正看见孙炎、赵商、公孙方、王基、国渊等人站在堂前,屏息敛容,面带哀意。

    孙炎见陈冲到来,松了一口气,上前行礼道:“龙首来得正好,老师正在同益恩交代后事,就等您了。”陈冲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大踏步进去了。

    天色已晚,加上雨色朦胧,陈冲一进屋,便觉得有些晦暗,只能隐约看到两个侍女在榻前侍立,郑益恩跪坐在榻前,握着一个老人的臂膀。

    陈冲站在榻前,见郑益恩跟郑玄轻轻耳语,为他让开位置。陈冲缓缓靠前几步,这才看清楚了。此时的郑玄瘦得出奇,但他的眼神却炯炯放光,手指动了动后,郑益恩忙对陈冲说:“阿父的舌头后缩入喉,说不了话了,龙首将手给他吧!”

    陈冲这才明白过来,上前小心握住郑玄的手。郑玄对他一笑,缓缓在他手心写出一个“后”字。陈冲知道他是将后代托付给自己,颔首说:“我不敢说让兄家大富大贵,但会尽力照顾,使其平安无祸。”

    郑玄点点头,显得很满意,又在陈冲的手中写下一个“学”字,接着又写下一个“孙”字。这是对陈冲推荐说,他死后,可让孙炎来主持太学。陈冲略一思考,也颔首说:“叔然有教无类,他当博士祭酒,我很放心。”

    而后郑玄歇息了少许,用手指点了点陈冲掌心,陈冲莫名其妙,郑玄只好又在其掌心写了个“尔”字,陈冲方才醒悟,原来郑玄现在是要对自己有所劝谏。只见他张开嘴巴,努力地“啊啊”几声,将舌头动了动,勉强抵住了自己仅剩的几颗牙齿。

    陈冲知道他的意思,心中痛楚,口中却不由笑道:“好啊!郑兄你这时候还占我的便宜。”郑玄也笑了,只是勉强的“哈哈”两声,宛如濒死的蛙鸣。

    郑玄此举是模仿老子之师常枞的举动,老子向常枞问道,常枞便张开嘴让老子看,老子看见老师口中牙齿掉光了,但舌头仍在,便从中领悟出“齿坚于舌而先蔽,舌柔于齿而常存”的道理。郑玄此时便是提醒陈冲,他往往过于刚直,若想成就大事,有时也得妥协才是。

    到最后,郑玄在陈冲手上写一个“墨”字,陈冲连忙让人取纸与墨来,郑玄于是勉力用手蘸墨,为陈冲留下遗言一句。

    上写:“愿常怀天下,不弃万民,忍数十载非常之难,必开万世未有之基!”

    写完,郑玄令独子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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