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闻言,面容不加惶恐,反而愈加沉静,他躬身问道:“以审君之所言,是欲斧加肃身吗?”

    审配说:“此乃使君之权柄,配不敢妄言。”

    鲁肃又问:“以审君之所言,是以灵帝有道吗?”

    审配审视袁绍神色,不敢回答。

    鲁肃当即说道:“灵帝之无道,本是公论。汉室倾颓,多是其治政之祸,又何必讳言呢?今我主虽从黄巾,但祸出有因,又从琅琊迎奉天子,是为迷途知返。今大军吊民伐丧,所向披靡,以至有三州之地,而威震天下者,是为神武英明,英雄之为也。今与使君结好,正是知晓使君名重天下,是天下有数之英雄,英雄与英雄之交往,非比凡人,又岂是沃汤霜雪能比?”

    审配一时不能言语。

    袁绍闻言,立刻对鲁肃大为改观,挥手让审配先退下,改称鲁肃子敬,与他谈论临淄朝廷之人物,青徐兖豫之战事,鲁肃皆对答如流,令袁绍更加欣赏,自以为麾下之人,只有沮授能比。不禁起了招揽之心,对鲁肃说:“子敬如此人才,何如入我府内,我必委以方面之任,以图大事也。”

    鲁肃面色安然,答说:“使君如云上之龙,肃如渊中之水,风云际会,虽有相交之时,却终不比龙飞九天,水流沧海,各得其所。”

    袁绍对此深感遗憾,却也只能收回前言,进入正题,他问鲁肃说:“既如此,子敬为临淄之使,声为结好,便当知两国相交,不为空议,唯以利往,子敬可为我言。更苍举国攻兖,兵临大河之南,胁我肱股之后,有何利可予呢?”

    鲁肃笑道:“使君未免明知故问了。刘玄德将征关东,已是皆知之事,我军兵势虽盛,莫非能胜过他?十余万北疆精锐,都为其所尽灭。以致关中之地,尽在骑手,再得使君之助,秦扫六合之故事,又将重现于今日了。使君四世三公,莫非去当一个卖履舍儿的臣子吗?”

    袁绍对此一笑了之,只饮了口浆水,而后慢慢说:“若临淄天子想以此一张空口便说动我,未免也太轻率了。兖州刺史曹操,本是我儿时好友,故而我一力保举,以其为河南屏障,今日你们大军夺取兖州,还要与我相互交好,不会觉得太过荒谬吗?”

    鲁肃早就料到此言,他从陈应手里取出一副地图,站起身缓缓走到袁绍面前,先说:“使君所言,未免多虑了,我军即攻兖州,刘备大军一到,河南之争必不可免,又如何胁取河北?与使君交好,又岂不是为使君屏障?何况现在关羽与曹操合军,曹孟德是为使君之屏障,还是为长安之屏障,犹未可知。”

    说到这,鲁肃打量袁绍面色,见他面色仍旧沉静,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其手指敲打桌案,可见其心中多有考量。鲁肃知道火候已到,便展开手中地图,献于袁绍说:“将军请看此图。”

    袁绍不明所以,接过这幅地图,只见这地图并非是九州地图,也非是州郡地图,只是一条狭长的山岭,密密麻麻的标着要道与山堡。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太行山的舆图,心中震惊不已,放下地图,向鲁肃迟疑问道:“这是何意?”

    鲁肃说:“使君既然言利,朝廷如何能不应允?我出使之前,大将军谈及使君忧患,以为使君近日必为黑山所扰,又无山川之险,故而畏惧长安,不敢与朝廷交好。大将军之意,便是以朝廷名义,召回黑山诸部,以黑山之所辖,换取兖州之地,以求使君之情谊啊!”

    “黑山诸部如何入兖?”

    “借使君河内之道,出壶关,过朝歌,经黎阳,先破东郡,而后渡河南下。”

    袁绍瞑目片刻,而后说:“兖州可予你,东郡则不可予。”

    听言下之意,鲁肃知道交好的使命已然成功了,他欣然道:“使君之言,无非是想全据河北之险,又何必整个东郡?不如这般,我军只要濮阳、白马、燕县这河南三县,其余东郡河北诸县,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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