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孝直与子敬乃是同乡,也是浑身豪气吗?”

    法正一怔,立马答说:“在下所愿,乃是效终军之旧事,辅遇明主,画谋奇策,请长缨,持长剑,以缚天下之贼臣,清六合之叛逆,而成淮阴之奇功,留青史之美名。”

    “好志气!”陈冲笑着点点头,又问其余四人说:“你们的志气是什么?”

    杨修低首行礼,而后说:“家祖父皆乃国家栋梁,天下名望,修所愿不高,唯期言行无咎,不坠家声而已。”

    韦康想了一会,说道:“若能为一州刺史,造福一州,庇佑百姓无恙,再留下些许薄名,我就心满意足了。”

    郭凯则说:“愿学如季长公,上能谏讽拾遗,匡补主上过失,下能寓教于学,传名教于后世。”

    李义听了半刻,才发现轮到他了,但他却涨红了脸,显得非常惭愧的样子,好久才说道:“禀明公,在下为吏数载,繁于常务,如燕雀而已。只知眼前之微末,不知九天之高志。况且在下才能有限,平日多有疏漏,侥幸为长官青睐,才得举孝廉。今日能为国家做事,已是恐慌,又哪里敢言谈志向?只求凡是尽心竭力,无愧于己便是了。”说罢,他低头不敢看人。

    陈冲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若能无愧于己,倒也是大志向了。便是如周公、张良,恐怕也不敢说无愧于己。”

    正要回到席上时,孟达见自己没来得及说话,心中非常着急,嚯得站起来,对陈冲行礼说:“在下的志向,便是要效仿耿弇、吴汉,为王前驱,助国一统!”说罢,便一动不动,等着陈冲的评价。

    陈冲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将孟达扶回座位,说道:“好志气!今日我记得你了!过几日大将军来京,我就将你安排到他府上,只要你有真才实学,他一定会重用你的。”

    孟达大喜过望,一时间又有些不知说何是好了。

    说完志向,陈冲又转而考察他们所长。

    先谈经学。六人各有所长,但以法正与杨修最为优异。

    法正因家学渊源,修《谷梁传》、《鲁诗》、《欧阳尚书》,又修《老子》《庄子》,但他本人却独爱《公羊传》,崇尚眦睚必报,复九世之仇。

    杨修出身弘农杨氏,世代精研《欧阳尚书》,又博通五经诸学,家学深厚,其中被供奉在雒阳太学的《熹平石经》便出自其祖杨赐与蔡邕之手,到了杨修这一代,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通,便是陈冲的一些述评,杨修也倒背如流,而他年方十八,是诸人中年纪最小的。

    而后谈文学。

    文学一道,优劣便明显起来。

    法正、孟达、李义三人虽字理清晰,但到底言辞寡淡;韦康稍好,但也好得有余,只是其书法实在赏心悦目,楷书草书相错,如同飞刀入目,刻字有神,以至于陈冲忍不住多看了两遍,心中暗自称绝。

    而郭凯、杨修的文章堪称上乘,单论文风,郭凯清凉,杨修艳腴,可谓伯仲之间,但杨修下笔如江河,不绝如思缕,两刻间洋洋洒洒写了近千字,比郭凯多出一倍,最后自然是以杨修为最佳。

    最后谈到政事时局,陈冲沉吟少许,说明了自己对此次征伐关东的谋划,转而问六人对此次东征的看法。

    这次是杨修先说,他言志时虽口中谦虚,但实际上已出尽了风头,隐隐有六人之首的趋势,他说:“明公布置自然妥当,但大略却有些不对。”

    陈冲“哦”了一声,自斟上一杯茶水,说道:“请德祖言之。”

    杨修也不推辞,直接说道:“自三代以来,周灭商纣,秦灭六国,高祖定鼎,多以关中之兵将,结巴蜀之物力,夺山河表里,而成帝王之基。今明公已有关中、晋地,何不挥师南下?破南郑而收三巴,成强秦之势,则关东之敌何足道哉!”

    说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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