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举族来投了。

    陈冲与羊秘只见过两面,对羊续倒是很熟。但两人上次见面已是六年前,而现在羊续已于先帝驾崩前病逝,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先说道:“一看到你,我便想起兴祖公了。”

    羊继闻言想起父亲,也不禁为之落泪,他说道:“家父也常说,朝中能清正为官的不多,他最欣赏的便是龙首。”羊续在朝中以清廉闻名,在南阳这天下第一富郡为官,他竟只有短衣瓢食,朝服一套,常年不知肉味,而陈冲以从不用苍头仆役闻名,因此两人虽相谈不多,但皆以对方为榜样。

    上月陈冲派使者去陈留联系蔡氏族人,除去蔡徽姬外,其余人皆不愿走,蔡徽姬想念二姐贞姬,便请使者稍等,写信联系羊氏族中。羊秘听闻此事,便与族人议论说,泰山贼寇众多,青州又多有不平,龙首有经天纬地之才,前年安定并州,鲜卑无力南下,如今又收服东京,我家与其有连襟之谊,不如投之。

    陈冲听他说起缘由,笑道:“若想平安,确实好办,只是如今国家战事频发,我为之心力交瘁,想要对汝家照拂一二,却是有些难了。”

    这时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站出来,挺直了身子说:“社稷安危,正当由我辈担当,何须龙首照拂?在下愿持戈马前,为国家效力。”

    陈冲看过去,这年轻人大概十七八岁年纪,头戴红巾,身穿玄色戎装,窄袖紧裤,腰佩一把斫刀,显得十分英武。羊秘为他介绍道:“这是我二弟羊衜,字长节。”

    原来是自己的连襟。陈冲笑着走过去,拍他的肩膀,勉励他说:“长节有这番志向,当然是好的,不知长节读过哪些兵书?”羊衜与陈冲第一次见面,一点也不畏生,瞪大了眼睛说:“我在家中,常读《汉记》,多爱其中《朱祐传》、《祭遵传》,欲以为志。”…

    朱祐、祭遵是云台诸将中有名的儒将,陈冲听闻后连声说“好”,又对他说:“只是欲成名将,光看这些是不够的,还是须得学《阴符经注》,等你稍有所得,我可安排你到雁门略参军事。”

    羊衜大声应是,众人都开怀笑了起来。

    于是泰山羊氏便在离石定居下来。由于蔡琰的两位族亲都在此处,陈冲便把妻子从晋阳接了过来。蔡贞姬闻之,当夜便把妹妹与姐姐叫到一起,连席夜话。

    大姐昭姬年长许多,如今已二十五了,而二妹贞姬年方十七,三妹徽姬更小,才十四岁,三姊妹重聚一处,心情却各自不一。

    二妹贞姬已然怀孕七月,小腹高高隆起,行动甚是不便,但她却毫不觉苦累,反而满面笑容地为姊妹沏茶倒水。小妹徽姬颇为好奇地抚摸二姊的孕体,又侧耳贴在腹上聆听,过了一会,她忽而笑道:“二姊,侄儿在动哩!”

    贞姬轻拍小妹的头,笑嗔道:“别压着,再说你怎知是侄儿?”“他好动呢!”“阿母说,怀你的时候最辛苦,你也好动哩!”

    两姊妹打闹了一会,见大姊在一旁拄臂抬颌,默然无语,眼神直愣愣望着窗外。她们也望过去,只见庭院里明月黄花,几只飞鸟儿在高处的树梢间来回窜动,偶尔发出吱呀的轻鸣声。

    小妹便去摇大姊的胳膊,瞪大了眼睛问蔡琰道:“大姊是伤感了么?是在想阿父罢!阿父他名重天下,直到今日董卓都不敢为难他,想必定会没事的。”

    蔡琰淡笑着摇首,点了下小妹的琼鼻,随后说道:“你呀,不知道世道艰难,为人处世哪有这般容易?”她微微一顿,又忧愁说:“我却是有几分担忧阿父,但想得更多的,是你的姊丈。”

    两位妹妹听了,都吃了一惊,二妹先问说:“大姊也算讨得好夫婿了,怎么这般样子?姊丈的名声我走一路听一路,多少女儿都羡慕大姊呢!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蔡琰闻言沉默片刻,她说:“你姊丈日日不在家,常年奔波在天下各地,去年还好,他在晋阳待了两月,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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