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攀上了袁家的大树,官位却还是及不上你,庭坚,我真是嫉妒你啊!”

    陈冲听着他悠扬的叹息,也是第一次听他做如此推心置腹的交谈,不由得也有几分情动,他说:“是啊,文台,所以我非常敬佩你,你天性刚猛,百无禁忌,勇往直前,是有大智慧的男子,如今你名动宇内,也不会再有人小觑于你。”

    “只是视人命如草芥。”孙坚接道,见陈冲有几分尴尬,他斟了一杯酒,摇晃着酒杯笑道:“你没必要难为情,你当时说得对,确实如此,想必我出荆时连杀王睿、张咨,天下非议我的人也不会少罢。”

    看着他那张坚毅果敢的脸,以及覆盖脸颊和下巴的粗硬黑色连鬓胡须,陈冲仿佛回到了十一年前,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当年他在下邳带自己游猎的场景。那时孙坚眼神不可一世,满是坚定的孤高,脊背又直又硬,好像华山的奇石,如今他却露出这种伤情之态,想必这些年过得十分辛苦。

    陈冲一走神,就没注意到孙坚接下来说了什么,突然又听到他说“你知晓我为何打算退兵吗?”,这才一下子回过神。他沉吟片刻,说道:“应当是袁本初起兵攻打袁公路,袁公路无人可用,只能令你回兵救援。”

    孰料孙坚却摇首否认,他说道:“你猜的没错,但那是袁骠骑的军令,并非我的,你应当知我性情,我在军事上一向自作主张。”说罢,他回头从案上摸出一张弘农地图,陈冲凑上去,见上面圈圈点点,写满了孙坚行军布阵的考量,世人只道孙坚作战勇猛无匹,方才所向无敌,却未想过,这皆是在他对战事上耗尽心血的结果。…

    孙坚摩挲着地图的织面,自言道:“我虽三十有七,但这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年纪,如能讨平董卓,想必我定能封万户位臣极,我之武名也能流传后世,我怎会因袁术一纸调令,便放弃这个机会呢?”

    陈冲对此也颇为奇怪,他实在想不出袁术以何为由,才能令孙坚如此果决地下令撤军,他勉强问道:“莫非是他以断粮为威胁?若是如此,我可让并州调粮来,再维持两月总问题不大。”

    孙坚见他神情诚恳,拍着他肩头笑道:“这我哪能不知呢?你一向是顾全大局的。”他站起身,用背影面对陈冲,良久才说道:“我的妻儿,伯符、仲谋他们,都为骠骑接到鲁阳了。”

    陈冲嚯得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孙坚,孙坚面对他的,只有微微颤抖的背影。他强作欢颜,对着帐篷干笑道:“庭坚,我听闻你娶妻,已有五年了罢,怎么至今还没有子嗣?我在你这年纪,伯符可都能骑马了。”

    陈冲沉默良久,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说什么都变得无力,他只能哑着嗓子问道:“伯符,伯符最近可还好?我上次见他,他还是个玩木剑的小子。”

    “现在已经能弄八尺枪了。”提起长子,孙坚这才笑得更由衷,他转过身,补充道:“他经常提起你,总问我,你什么时候再来看他。”他微微一顿,又摸着胡须说道:“我跟他说,等我名列九卿,你就会来的。”

    陈冲也不禁笑了,他说:“这不是让伯符以为我市侩吗?”他便不谈这些,又开始和孙坚讲最近自己的苦恼,谈他对未来的畅想,两人这样谈天论地,浑不觉时光流逝,转眼间,一束红光照到帐帘上,原来已是破晓时分。

    两人都知道,到了话题结束的时候了,孙坚最终问他:“庭坚,你还打算阻止我退兵吗?”

    陈冲面色复杂,他斗争了良久,最终对孙坚深深鞠躬,恳求道:“文台,我知道你的苦衷,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如果今日你走了,这一年来,多少烈士的鲜血白流了,多少英魂的壮志枉费,我没有办法,也唯有恳请你留下。”

    孙坚沉默不语。

    陈冲抬起首,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文台,你若问我,能否一定确保嫂夫人与伯符他们安危,我不敢应承你。但我愿用尽我一切方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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