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难以看出荀君心绪。”

    张懿心中顿时忐忑起伏。荀谌乃是袁绍心腹,即使不算袁门的加持,颍川荀氏当眼整个华夏也是一等一的名族,如今大将军派他前来,非是大事不可,而今荀谌又不露声色,想必是不想让外人知晓,莫非是朝中常侍孤注一掷,在天子面前做最后反扑?

    但胡思乱想也没有结果,张懿索性收敛心思,叫众吏各行其是。荀谌已到府上,哪怕朝局如何败坏,首当其冲的还是京官,乱不到地方上。

    进得厢房内,张懿便摒开众人,霞光透过墨梅屏风,可见荀谌静坐的身影。荀谌如今已年过三十,但因家风缘故,他格外注重调养生息,外表仍然年轻,张懿靠近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这才发现荀谌正翻着一本书册,书册上墨迹方新,显然是刚编好不久。

    还未等张懿出声,荀谌关上书本,叹道:“如今国家动乱四起,天下纷争不息。张公还在为国家奔波,谌却安坐于此地,让谌良心难安啊。”说罢,起立为张懿行礼致意。

    张懿虽然官位远高于荀谌,但荀谌此时却身兼朝廷使者和大将军幕僚的身份,张懿却也不敢自居高位,对荀谌笑道:“荀君哪里话,张懿不过是在郡内奔波,荀君却是奔波于四海,从河南至西河,路途遥远,我却不能迎君宴请,让荀君等待多时,是我疏忽了才是。”

    荀谌摇首笑道:“张公无须如此,静室读书,我也好久没有这般机会了。”随即他俊秀的面庞逐渐露出严峻的神色来:“张公既然屏退左右,应当应该知晓谌有大事述说与公。”

    张懿也着实厌倦了正事前的这些无用功,颔首道:“不瞒荀君,确实如此,不知是何大事,需要劳君远来,是否朝中有所变动?还要请君赐教。”

    荀谌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从袖袋中掏出一份诏令,双手递予张懿,待张懿收下后才继续道:“此乃大事,还请张公细看。”

    张懿面露疑惑,接过后打开阅读,开篇便令他大惊失色,双手微微颤抖间,几乎要将诏令丢落,待情绪稳定之后,他继续往后看去,等到一篇读完,他将诏令置于席案之上,几乎是面如死灰,连发鬓也似乎一瞬间苍老几分,他向荀谌行礼道:“如此大事,却如此朝令夕改,恐怕会引起大祸啊。”

    荀谌拿过诏令,将它重新卷合,喟叹道:“国家不幸,我等尽力而为,张公不须如此,诏令有明文于此,何况明年二月,刘玄德便会带军入并,有他与陈冲相助,局势尚不至于大乱。”

    “还有一项事,是不可以写在诏令上的,但大将军已同天子谈妥。只要单于同意,朝廷可以将西河以及太原二郡,都交予匈奴放牧,那时张公可把州治移驾河内,陛下已同意将河内郡划至并州。既如此,张公也可斡旋一二,不足以成大患。”

    张懿思量再三,最后咬牙道:“既如此,还尚有可为,张懿为朝廷尽力,如若不成,还望朝中诸公勿怪。”

    这封令荀谌与张懿如此作难的诏令,其实只有一个消息,以及两个布置。

    开篇是,九月初,中山相张纯与同乡张举起兵反汉。张纯私下与乌桓首领丘力居结盟,以事先准备征讨西凉的乌桓突骑抄掠蓟县,不过两月之间,接连攻杀汉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郡太守刘政、辽东郡太守阳众等人。

    如今张纯已有众十余万,屯于肥如。更可怖的是,张纯奉张举为天子,自命为弥天将军、安定王,二人移书州郡,声言张举将代汉为帝,要求天子退位,公卿奉迎张举。

    民间遂又有图谶流传,说道:幽燕有天子,西苑登潜龙。两翼扶云飞,弥天此太丘。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影响较张角之“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更为可怖。

    西凉王国声势虽然浩大,却也只是自称合众将军。张举称帝,是在政治上发起了更为强烈的攻势。而且幽州之南,是冀州河北平原,朝廷赋税来源多来于此地,再三斟酌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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