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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除去雒阳的政局仍然晦暗不明,天下形势一片大好,刘焉提出的牧伯制已然颇见成效:豫州牧黄琬成功镇压第二次黄巾之乱,幽州牧刘虞彻底招降张纯残部,益州牧刘焉虽说止步临江,但益州从事贾龙连战连捷,马相叛军显然难以支撑,靖平天下指日可待。

    最令天下振奋的,还是刘备陈冲于并州大破鲜卑,自檀石槐一统鲜卑后,汉军从未取得如此大胜,消息传到雒阳,举朝喜悦,雒阳城中不少酒肆都结彩宴客,浑不顾先帝尚在丧期,棺椁仍未下葬的忌讳。不少人都将此次大胜与稽落山之战相比拟,直说内有党人清流辅佐,外有忠臣志士奋战,汉室中兴,正道炽盛,已落落可察了。

    就在这一片欢喜声中,何进在袁绍多次劝说下,终于下定决心,派荀攸向太后上表说:“自和熹太后以来,宦官之祸,为时甚久,朝野怨怼,宫省忿忿,如张让赵忠之流,毁谤名流,滥捕国人,以致野有贤良而朝乏能臣,边事不兴,黎庶蒙灾。自先帝病笃,党锢宽解,无宦官掣肘于掖,而朝廷任贤选能,方有今日之盛。然患生心腹,不可不除,望太后体恤士意,罢免内宠,赦令其识罪自归,可尽收天下党人之心,太后盛名,亦可广传后世,就廉蔺之美谈。”

    太后收到表文前,诸常侍闻得坊间消息,日日到太后阶下哭述说:“臣等所为,莫不得先帝授意,何曾妄自干政,曲解圣意?若能使天家和睦,汉室安宁,臣等又岂敢行阴诈之事?还望太后明察,还臣等以清白。”诸人落泪,太后闻之也不禁感怀。

    太后胞兄何苗为车骑将军,日日入朝觐见,诸常侍暗送鲛珠一盒,太后生母舞阳君为太后诏入宫中陪侍,诸常侍便赂以血珊瑚三盆,正中两人所好,两人便在太后左右为其美言,又污蔑何进道:“大将军是欲专杀先帝左右,擅权以弱社稷。”

    因此荀攸闯雨而来,从袖兜中向太后掏出上表时。太后只扫过一遍便置于案上,对荀攸流畅说道:“中官统领禁省,是自古及今的汉家故事,如何得废?况且先帝新弃天下,我一丧夫妇人,奈何楚楚与士人共事乎?”

    前一句荀攸尚能反驳,毕竟前汉任用常侍之时,多是擢用士人,如刘歆宋弘之流,只是世祖再兴汉室以来,方才纯用宦官,并非是汉家旧制。但后一句任凭荀攸才智超绝,也只能仓皇败退,太后以避嫌保节为由,让臣子如何言语?荀攸唯有回显阳苑向何进就此复命。

    听闻太后如此反应,大将军也意有反复,他望向门外雨水涟涟,面色纠结。但袁绍在一侧察言观色,深知何进想就此作罢,当即劝谏说:“此前大将军窦武欲诛杀内宠却反为所害,便是因其言语漏泄,宦官知其杀意,便先为力胜,兵变在前。如今大将军即已上表,便是与宦官常侍势同水火,水火如何安处?非是其死,便是我亡,请大将军思之慎之!”

    大将军悚然而立,他见过蹇硕的首级,此时仍在雒阳周边传阅,又想起凌晨里白虎门的暗箭,这让他坐立不安,在雨檐下左右徘徊,连声说“有理”。但他不知如何破局,最终又愁眉问袁绍道:“只是太后之意甚笃,我当如何施为?”

    听得大将军此问,袁绍一瞬间竟有些踟蹰。他一向以胆气闻名,此时却觉手心湿濡,腿脚发颤,身似处于冰湖之中,冰面下潜流沸腾。袁绍知晓,这并非由于自己胆怯,而是他欢喜至极,天晓得!他等这一问等了多少年?!

    他如同演练过千万遍般,起身上前行至大将军身侧,以一锤定音的语气断然说道:“大将军,当今之计,唯有征调四方猛将豪杰,领兵开至京畿,以实幕府。待天下豪杰四围京畿,太后手中不过五千宫省禁军,如何能比大将军十倍之众?到那时,大将军手操生杀之权,兵谏太后,太后如何不从?望大将军速速下令!”

    次日,数队信使骑快马离开显阳苑。一开始并无人在意,每日显阳苑进出的使者实在太多,这些人马看上去并无特殊之处。但他们身负责任着实重大,他们四散而去,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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