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贞大惊,两股战战。

    一种不好的预感又向他袭来,就如同那日收到母亲的家书,字字句句如一桶污水将他多年来的明哲自保一朝尽毁。

    “大少爷,你久居京城,不知这江南道的事啊,”阿昌收起平时卑躬屈膝的奴颜,忽然怒视着秦贞道,“大少爷可还记得……小的有个儿子叫阿勇?”

    “阿勇?是那个与阿烈同岁的阿勇?”秦贞搜刮了一阵尘封的记忆,“他不是跟在父亲身边跑腿吗,怎么这次回来不见他?”

    “大少爷,您贵人多忘事,又怎会留意府里小厮和丫鬟们的去向,这等事情只有阿昌我会留心啊。”阿昌眯着眼睛,死死盯着秦贞的眸子,如一只咬紧了猎物的猛兽,“夫人身边有个丫鬟叫小柳,也是好人家的姑娘,阿勇与小柳情投意合,本来年前就要成亲了。可你那父亲却对小柳做了禽兽之事,你母亲非但不知规劝,还生生逼死了小柳。”

    朱影和楚莫听着震惊,面面相觑。

    谢晨说老两口手上有人命官司,还真不假,这要是深挖下去,说不定还不止小柳和玉雯两个呢。

    想不到两袖清风、一心整顿吏治的秦贞,父母在乡下却是这个德行,真是天不遂人愿。

    “此事……此事你怎么不去报官?”秦贞被怼得面如土色,连忙端起茶盏喝了口浓茶,却抖得满手都是茶水,“怎可私刑处置?”

    “大少爷,您听小的说完。”阿昌见他慌了神,倒是满足地勾了勾嘴角,“小柳死后,你父亲知道阿勇必定要去报官,就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将小柳之死怪到了阿勇头上。阿勇至今都还在睦城县衙的牢里面关着,若不是冯县令尽量拖延,他恐怕早就丢了性命。”

    “我明白了,定是冯宇用阿勇的性命威胁你,要你助他杀人!”秦贞愤愤地指着阿昌道。

    “大少爷,秦焕夫妇难道不该杀吗?眼下这世道,主人逼死丫鬟的不少,也判不了死罪,可是我的儿子阿勇他摊上这事,却是死罪难逃,这些你那禽兽父母难道不知?”阿昌恶狠狠地看着秦贞,如一头气力用尽的恶狼,“我这半年来忍辱偷生,为的就是报仇雪恨,哪儿需要冯大人威胁我?!”

    “驹九,传我的令,捉拿冯宇。”楚莫叹息着摇了摇头,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

    “是!”驹九立刻双手接过令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