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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还没完,出了城,他还要做一件事,他要凭一己之力,挑战大理寺百名暗卫,然后,全身而退。

    天子知道这件事,应该会后悔错失他这个人才吧?

    叶倾嫌弃地将手上的血迹随意擦在衣袍上,闲适地踱着步,等着那些暗卫攻上来。

    马车内。

    绣着鹧鸪的锦缎车帘垂着,车头一盏淡黄灯笼的灯光隐隐投进来。

    白衣女子心口的伤处不明显,却精准刺中了要害的脏器,鸿十不敢触碰,只小心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宋珍睁开眼睛,望着眼前陌生的景象,似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鸿十,那个叶倾……他武功……”

    “宋珍,你等着我去外面解决了那个变·态,就送你去医馆。”鸿十忍着泪,他不敢解开宋珍的穴道,怕她突然失血而亡,“你等着我……”

    “不,你别走……”宋珍勉强抬手指了指背后,声音微弱,“你陪着我。”

    昏暗灯光下,鸿十只觉得手心有些粘腻,抬起手才骤然发觉她后背竟全都是血,那一刀贯穿了她单薄的身体直达背部。

    叶倾明明说封住了她的穴道,他明明给了自己希望……

    鸿十再也忍不住,大颗的泪珠滚落了下来,“宋珍,宋珍……”

    他今年才十八岁,从前并未爱过一个女人,却已提前尝到了痛失所爱的滋味。

    “都怪我……那时候只顾盯着楚少卿,没有留意到你。”宋珍艰难伸手,替他拂去脸上的泪水。

    “是我那时候……年纪太小了,”鸿十不住地摇头,握住她的手,“我应该早点……注意到你。”

    初见宋珍,他才十五岁,从未将男女情长放在心上,相识三年,可叹缘分短暂。

    “那个方胜,你有没有丢?”宋珍忽然问道。

    “没丢,不会……我不会丢的。”鸿十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宋珍,咱们还没成亲,你不能……”

    白衣女子忽觉全身的气力被什么抽走了,眼前也一片模糊,便知道时候近了,“鸿十,我怕……”

    这模糊与黑夜的漆黑不同,那是一种真正的虚无。

    “不怕,宋珍你别怕,你等着我去杀了那个叶倾为你报仇!宋珍……”少年感觉到怀里的女子忽然安静下来,连微弱的脉搏声也消失不见,“你等着我……”

    宋珍最后,竟然连一口血也没有吐出来,没有哀嚎,没有大哭,马车内就这么完全地安静下来。

    少年将她安置在马车后方的座位上,拉着女子的手单膝跪地。

    “其国众生,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少年的低语声,如夜风消散在黑暗中。